城堡的花園後，優雅貴氣的王子正在享用著悠閒的下午茶時光，修長的手將潔白袖珍的陶瓷茶杯放下，一旁的管家上前低聲道：“殿下，人來了。”
亞瑟微微頷首。
不遠處，身著玫瑰徽章的騎士服的男子信步走來。
“喪家之犬來了。”亞瑟勾唇，優雅的語調吐出諷刺的言語。
因為聲音太過平和，若是不聽內容，甚至感覺不出其中的惡意。
騎士並沒有露出惱怒之色，直截了當：“你說過即使失敗也給我一半文獻。”
“當然，不要懷疑皇室的信譽。”亞瑟話罷，看了一眼麵容灰敗的騎士。
這個高傲的種族也有一日能露出這副神情，亞瑟蛇一般的眸子上下打量著盧克，等欣賞完畢，才又問：“你是怎麼被發現的？”
“與你無關。”
麵對騎士的無禮，王子殿下並沒有任何的惱怒，他悅耳的嗓音悶笑了兩下，不急不緩道：“我想我還算是你的雇主，除非你不想要剩餘的文獻了。”
盧克眉頭一動，提醒他：“你要將全部文獻給我？任務失敗了。”
“無所謂，”亞瑟隨意的擺手，端坐好後又問一遍，“好了，現在回答我，騎士，你是怎麼被發現的？”
他本來也沒指望一個精靈族能成事。
但那個愚蠢的聖女應當沒有這個腦子，能發現盧克的身份。
聽到能得到所有的文獻，盧克才回答：“不清楚。”
見亞瑟挑眉看著自己，似是不信，盧克抿唇：“我確實不知道。”
正如盧克不明白童依依為何會挑選中自己做專屬騎士，他也不知道一如往常的今日，自己是如何被發現的。
今晨和少女在院子裡討論那本爛書時還好好的。
等等，變化似乎是在少女自禱告室出來。
想到少女可以與光明神溝通的事，盧克臉上的神情頓時精彩起來。
“怎麼，你想到了什麼？”亞瑟饒有興致的盯著騎士精彩的神態變化。
神明雖然被推崇，但精靈族最為清楚神明本身是如何的冷漠，神明會插手人類世界的事麼？可似乎隻有這個解釋。
盧克閉了閉眼：“可能是光明神……”
“哦？”亞瑟麵上的神情有些奇怪，明明是高揚的聲調，卻又並不驚訝的模樣，眼底劃過一絲了然與諷刺，“我們偉大的光明神說眾生平等，可對我們的聖女大人，他顯然沒有做到平等對待。”
盧克並不打算對此評價。
亞瑟卻不放過他：“你說光明神這麼護著聖女，是因為什麼？”
盧克看向亞瑟，金發的王子殿下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眸子因為水藍的顏色好似總是透著溫和。
可他分明聽出亞瑟嘴裡的惡意，盧克微微皺眉：“你是什麼意思？”
“無知的精靈，人類更古老的文獻中，聖女與聖子，是神明的寵物——床上的愛寵。”亞瑟指尖勾勒著手中的陶瓷杯，輕柔的如同對待戀人的肌膚，聲音低沉遲緩。
盧克根本不信這些事：“人類慣會撒謊，你們那文獻是真是假都不知道。”
“仁者見仁，”亞瑟隨意的說了句，忽然話鋒一轉，眸子直直看向身旁的騎士，說出的話含了一絲尖銳，“那你覺得，光明神憑的什麼這麼護著聖女？難不成因為他的光明之力？你我都清楚她的光明之力是什麼水平。那……總不能因為她長的好看。”
說到最後，亞瑟嘴角的惡意已然掩藏不住：“這倒有可能，模樣確實不錯，光明神的喜好並不令人意外。”
盧克深呼吸幾口氣，胸口的火都沒能下去，雖然他也對光明神過分的寵愛有些疑惑，但也不願意聽人說著詆毀少女的話，他開口，語氣帶了一絲怒氣：“針對教廷是你的事，但沒必要去抹黑一位純潔的少女。”
“我這確實不是紳士所為，不過，你倒是為她說話，”亞瑟輕飄飄的回了句，提醒著，“盧克騎士這義正言辭的，讓我先險些忘了當初是誰為了得到力量去到聖女的身邊。精靈，你不會在教廷待了兩年，就以為自己真成了光明生物吧？”
盧克抿唇不語。
“嗬，”亞瑟冷笑一聲，“行了，你在她身邊還是得到不少情報，雖然大部分沒任何用處，不過這文獻對我沒用，可以給你。”
亞瑟話罷，一旁的管家就將備好的文獻送了上來。
古老發黃的文獻被擺在一個天鵝絨黑布上，用銀製的盤子托著，周身纏繞著黑色的氣體。
盧克隻是看見那文獻出現的一刹那，視線就凝住了。
見此亞瑟眼底的譏諷之意更大，但他還是維持著得體的微笑：“好了騎士，你可以離開了。”
盧克伸手將那卷文獻拿起，捏在手中，不知為何，他眼前閃過少女失望的眸子，手中的文獻仿若千斤重，許久，也可能隻是片刻，他問：“我有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他想了許久。
優雅的王子殿下微微點頭，示意他問出口。
“當年她選擇專屬騎士的時候，一共有兩百個後備人選，你既然對聖殿的控製到了這個地步，還防著一個小姑娘做什麼？”
亞瑟詫異的看著麵前的精靈，確認身著騎士服的精靈是真的疑惑，悶笑了兩聲：“你在聖殿待了兩年，竟還是這麼愚蠢。”
想要知道答案的盧克忍著怒氣：“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高傲的精靈族，你們真是對人心一點也不了解，”亞瑟說著，麵露無奈的搖搖頭，“也難怪深受自然女神寵愛的你們也隻能偏居一隅，無法征服這片大陸。”
盧克皺眉：“精靈族的事與我無關。”
“好吧騎士，在你離開前，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真相，當年那兩百個騎士裡，隻有你是我的人。”
“你怎麼肯定……”盧克最後沒有問出口，他並不完全信任亞瑟的話。
事實上，比起這個問題，有一個疑問一直紮在自己的心底。
兩百個騎士，當年她為何會選擇自己？
可精靈族本性高傲，兩年了，他一次也沒有問出口。
“好了精靈，得到了你要的，你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