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軸可以給你,隻要你進入聖殿,成為聖女的專屬騎士。”
“做到什麼時候為止?”
“挑選專屬騎士是一個月後,你得在一個月內成為聖殿騎士。不過你的發色,恐怕不得他們喜歡,這個藥水要定期服用。”
“我的身份……”
“自然辦好了。精靈,你那是什麼神情,比起你將得到的,進入聖殿這點考驗並不算多。”
又是……夢。
他在哪兒?
剛看清麵前的王子,畫麵一轉,他就到了一個巨大十人高的四根立柱撐起的大殿中央。
身旁是一位男子洪鐘般的聲音:“你們要記住專屬騎士的意思,聖殿騎士團的騎士們可以不僅僅忠於聖殿,但聖女大人的專屬騎士卻隻能以她為主,即使是教皇大人,即使是你們的家族,你們的國家,都不再是你們的責任,你們的生死都隻與聖女大人有關。現在,如果仍不能放棄肩膀上這些責任的,立刻退出選拔!”
他站身側身後都是白色騎士服的騎士們,在站在前方那位老騎士長說完話後,沒有任何人離開選拔。
聖殿騎士團的騎士本就不多,這次卻來了兩百來人。
他能感受到身體發自內心的在嘲諷。
人類信仰著光明神,一如精靈信仰著自然神。
都是一群愚蠢可憐的東西。
教皇、主教、光明之子、聖女,都不過是光明神的狗,甚至在光明神眼中,恐怕狗都不如。
身周的騎士們卻都一腔熱血的要護著所謂最接近神明的信徒。
可是他需要那個卷軸,儘管在感受到這些騎士們的情緒後,覺得自己大概率不會被選中,那個王子也顯然不會將所有籌碼壓在自己一個黑暗精靈身上,可他總該試一試。
身體努力裝作虔誠熱血的模樣,為了顯出忠誠穩重,即使聽見遠方有腳步聲靠近也沒有轉移視線去看。
耳邊是騎士長輕言細語的聲音,剛才說話聲如洪鐘震得人耳膜發疼的騎士長此刻的聲音輕柔如同哄一隻脆弱的小奶貓:“大人您來了?這裡都是自願成為您專屬騎士的騎士們,他們本就通過層層篩選進入聖殿,能力忠誠自是不必說,您若是需要詢問或是考驗,可以慢慢來,不必著急。”
如果騎士長不是肩負培養下一任騎士長的任務,且目前還沒尋到接班人,這位騎士長恐怕也會參與選拔。
視線的餘光中,隱隱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身著蓬鬆的白色長裙。
她聽完騎士長的話,卻並沒有靠近過來一一細看這些騎士,隻是遠遠站在原地,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那麼遠能看清什麼?
他來聖殿一個月,並沒能見到聖女,聽說聖女的年紀不大,從小長在聖殿,恐怕隻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
光明之子是八階光明法師,能被選作聖女,小丫頭的光明之力自然也不會弱,哪裡需要那麼多保護?
挑個騎士搞這麼隆重,幾個月前就大張旗鼓,到頭來彆是給這個小丫頭找個玩伴。
身體的想法源源不斷的傳來,精靈王為這些想法惱怒,卻又無可奈何。
這不是他。
精靈族說是不死不滅,但每次去母樹重生,往事就如煙,靈魂雖是一個,卻連名字也會換掉,所有精靈都是這麼認為,這不是重生,是新生。
他也是如此,盧克與他精靈王毫無關係,哪怕他是覺醒,並不是去母樹那裡重生,哪怕他做著這些夢,清晰的知道這是過去發生的事,但那也都是盧克做的,與他無關。
正這麼想著,就聽見細微的腳步聲。
視線中,那嬌小的身影靠近過來。
背脊挺直,雙手乖巧的交疊輕輕置於腹部,嘴角掛著柔和的笑意,白皙到清透的臉頰,如精巧的陶瓷娃娃。
比之在精靈國見麵,她更矮一些,但似乎,還有其他不同,更穩重平和。
她緩緩走近,精靈王甚至聽見身後有幾個騎士緊張的心跳聲。
身體的心率十分平緩,隻是在起初可疑的停頓片刻。
少女裙擺輕搖,行至前方,抬頭看著站成一排排的騎士,似乎在確定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精靈王總覺得她方才的視線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片刻後,她轉頭看向騎士長,開口,聲音清脆:“我知道在場的每一位都是光明神忠誠的信徒,可否讓大家現在向光明神禱告?我想選一位對光明神最為虔誠的騎士。”
騎士長已經緊隨著聖女的腳步走過來,連連點頭:“當然。”
鎧甲的輕微碰撞聲與衣料的摩擦聲,在場的騎士們已經開始認真禱告起來。
為了得到卷軸的身體也在閉著眼垂著頭雙手交疊置於胸前,像模像樣的禱告。
但身體的想法實實在在的傳達給精靈王:向光明神禱告?祈禱能被聖女選中做專屬騎士麼?身後那些愚蠢的人類騎士恐怕是這麼想的。信徒的虔誠還能分出個“最”來,剛還以為這小丫頭看起來不蠢,這麼看也是個傻的。
良久都沒有動靜,身體已經有了些許不耐煩,精靈王也開始不耐煩。
這個白癡一樣的禱告行為什麼時候才能停止?
細弱的腳步聲,伴隨著些許馨香,他還沒來得及睜眼,就聽見少女黃鶯般的婉轉聲音:“我選他。”
騎士長問:“大人選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