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烤肉是一根鐵釺子串上幾大塊肉去烤, 通常用鹽和黑胡椒醃製,吃的時候要配上阿根廷青醬。
因為肉太大塊所以需要切下來才方便吃,可以讓廚師幫忙也可以自己來,他們這裡人多, 把空間擠滿了, 廚師不是很方便操作, 阿爾納看不下去, 就站起來接過刀子。
他刀工也一般,把鐵釺子立在盤裡往下割,熟的肉沒那麼好操作,切得東倒西歪。
科恩特朗也看不下去了:“我來吧。”
果然還是要專業人士出馬。
卡卡等他坐下後往他盤裡撥了兩塊肋眼, 知道他愛吃青醬, 還特意把蘸料碟往他麵前挪了挪
阿爾納很驚奇:“你怎麼知道我愛吃?”
阿根廷青醬就是用歐芹、蒜、紅蔥頭、香菜等加上檸檬汁做的, 口感很清爽, 配一切烤肉都好吃。
烤肉或多或少會有些膩, 桌上又有米飯豆腐, 阿爾納罕見的不怎麼吃得下了,靠著這個青醬才多少吃了一些。
卡卡看得出他沒什麼胃口, 這和以往都不一樣,他有些擔心:“心情不好?”
阿爾納沒想到他能看出來,這和看出自己愛吃青醬一樣讓他震驚:“你怎麼又知道?”
卡卡心想你平時吃飯和推土機一樣, 今晚卻隻吃了幾口就放下勺了,傻子都能看出來心情不好。
卡卡想安慰人, 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想讓他開心,卻不知道他喜歡什麼。
他突然發現西諾西是個很神奇的小孩,他好像完全沒透露過自己的喜好, 平時大家說話時他也隻是充當一個樹洞的角色,小團體其實應該會滿排斥外來,但大家好像也沒有討厭他,雖然做不到整天一起勾肩搭背嘻嘻哈哈但也不會落下他。
卡卡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這小孩身上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事。
阿爾納:“怎麼了?想吃哪塊?”
“排骨。”
排骨暫時沒切到,不過前輩說想吃。阿爾納就拿過刀給他劃了一小塊方便他吃。
排骨不好切,他甚至是把盤子拿到外麵桌上給他切,切成小塊方便進口的大小後才拿回來給他。
對上前輩複雜的視線,阿爾納:“嗯?怎麼了?”
克裡斯都看不下去了:“你以為他嘴巴有多小,人家手套都帶好了。”
阿爾納後知後覺排骨是不用切的。
馬塞洛見克裡斯還要說,趕緊攔下他:“人家切都切了,小孩一片好心,你說他乾什麼。”
懂照顧人是件好事,彆被這個單身漢給攪黃了。
卡卡也點頭:“謝謝你。”
畢竟用心了,而且切成這樣也方便吃。
阿爾納剛才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他還說這骨頭怎麼那麼難切,原來是人家根本不用切。
卡卡看得出他有些走神,不過現在人多也不好問,他想著等會回到家後再問問,看看他不肯說。
雖然自己心裡有事,但在這麼多人的聚餐阿爾納也不會低情商到掃大家興,他不怎麼吃,專門給前輩夾菜,大家說話他也能接上幾句,看起來挺正常的。
以至於除了卡卡都沒人看出他的異樣,飯後各回各家時,阿爾納第一個鑽上車,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他趴在玻璃上,用豬鼻子懟著卡卡讓他快點開車回家。
卡卡被他的動作逗笑了,正想走過來時沒想到剛才進來時和阿爾納對上視線的小女孩出現在飯店門口。
原來他們一家都在等,知道球員們要聚會吃飯所以沒上來打擾,而是自己吃完飯後一直在一樓等著。
那是一家三口,小女孩被媽媽拉著,一點都不害羞,和車裡的阿爾納遙遙對上視線。
老板來和卡卡說明情況,麵對尊重他們的客人,幾個也會相應的尊重對方,阿爾納回頭看了看,車上剛好有件他當時換下來的訓練服,他拿著下車。
阿爾納走到巧克力身邊蹲下說:“你好。”
巧克力說的是她的膚色,這是黑人一家三口,走近了發現小女孩身上有甜甜的香氣,確實很像巧克力。
小女孩完全不認生,站在那裡直直看著阿爾納眼睛:“你好,我是保拉,我爸爸媽媽特彆喜歡你們,可以給她簽個名嗎?”
“當然可以小保拉。”
夫妻倆對比孩子就有些靦腆,其他人沒找到類似的周邊,科恩特朗車上倒是有雙鞋,但也不可能給出,大家隻好把名字都簽在阿爾納那件訓練服上,阿爾納通過他們的交流已經知道這家人是巴西人,還在糾結要不要把自己名字簽上去,破壞葡語幫的含金量。
最後想了想,他還是沒有簽,衣服傳到他手上時已經是最後一道流程,所以沒人注意到,阿爾納直接把衣服給了小保拉。
“to 小保拉,希望你有開心的一天。”
走的時候小保拉要和他說個秘密,阿爾納特彆上道的把耳朵湊過去聽,小保拉說的是自己家是開甜品店的,然後在阿爾納臉上親了一口。
感受到左半臉濕漉漉時阿爾納有些嚇到,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笑著和小保拉說:“小時候碰到叔叔這麼帥的男生,你算栽了,你審美已經定型了。”
馬塞洛一巴掌蓋他頭上:“說什麼你,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
阿爾納捂著頭嗷了一聲,把小保拉逗得哈哈笑。
得到這麼一件雖然現在可能是平平無奇但再過五年含金量爆棚的衣服,夫妻倆都特彆開心。
最後大家還在老板的幫助下合了張影。
上車後卡卡看著明顯興致高了不少的阿爾納,好奇地問:“喜歡小孩子嗎?”
他剛剛和那個小女孩互動完,臉上笑容都多了。
誰知阿爾納卻說:“不喜歡。”
卡卡一時沒反應過來:“嗯?”
“不喜歡小孩。”
那剛剛?
“喜歡乖的小孩。”
卡卡了然:“你好像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了。”
西諾西不愛說自己的事,看起來也不經常和媽媽聯係,如果不是他嘴上經常掛著“露易絲女士”,卡卡甚至會認為他和媽媽關係不好。
阿爾納點頭:“對,露易絲女士隻有我一個孩子。”
又來了,露易絲女士。
“話說露易絲女士現在在普羅旺斯乾什麼呢,她那麼一個閒不住的人,估計現在都不在普羅旺斯了。”
這是西諾西第一次談起自己的家人,卡卡豎起了耳朵。
“她很喜歡出去旅遊嗎?”
卡卡手上打著方向盤,車子拐了個大彎,阿爾納此時正在擰瓶蓋,一個不察,瓶裡的水晃蕩晃蕩,就晃了些出來,幾乎把他胸口這一塊的衣服都打濕了。
他今天穿的還是純白色。
“抱歉抱歉。”
車現在停不下來,卡卡看了眼前邊就是紅綠燈,一手抓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想去給他拿紙巾,結果半道上碰到了阿爾納的手。
“……”
車廂裡一時安靜了下來。
阿爾納忽略他手上肌膚傳過來的溫度,自己再往前伸一點就夠到了。
“沒事,原本就是我不注意。”
卡卡看了眼,那塊濕透的地方清晰勾勒出了男孩這一個月來的辛勤成果,肌肉緊致的胸膛正隨呼吸上下起伏。白色布料更添幾分朦朧,這種要透不透的感覺更吸引人。
卡卡有些被刺到,瞬間移開了眼。
腦海裡卻怎麼也抹不去這香豔的一幕。
阿爾納把紙巾貼在上麵就不管了,他把多餘的紙巾放回去,好奇看了眼有些僵硬的男人:“怎麼了?”
“沒、沒事。”
卡卡一開口發現自己舌頭還有些打結。
他懊惱地皺了下臉。
阿爾納把擰開瓶蓋的水遞給他:“喝一口吧,剛剛看你一直在找它。”
卡卡一愣,剛好到紅綠燈,他停了下來,接過水喝了一口:“我還等著到紅綠燈的時候再開。”
“這種事你叫我就好。”
“剛剛說到哪了,噢對,露易絲女士,露易絲女士確實愛旅遊,不過確切點說是享受生活,我賺了錢,她不用工作就愛滿世界亂跑。”
卡卡沒有提起他爸爸,說不上人儘皆知,但他查過,西諾西的父親現在好像在背了案子,現在還在監獄裡,西諾西本人也從沒有提起過這個父親。
“但其實,我爸爸也是個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