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的腳步已經到達門外。
芽衣聽到了鑰匙插入鎖頭,發出的嘎吱嘎吱的冰冷機械聲,就像是催命的音符。
芽衣:麻了,我是非死不可嗎?
生理性的淚水從眼角劃過,濕潤的熱流讓芽衣的意識清醒了一點。
眼看著緊閉的門縫即將被推開......
它小小地哽咽了一下。
緊緊閉上眼睛,用力到漲紅了臉。抱著必死的決心,最後的掙紮。
不要死......
快變回去啊——
............
五條悟輕鬆地哼著歌。
有錢的五條少爺大方地將整個自動販賣機都洗劫一空。
此時,他的胳膊上隨意垮著一兜零食,正慢悠悠地往回走。
可在推開門的瞬間——
從五條悟喉中哼出的歌聲驟然停止,他的腳步一頓,眼神也變得銳利。
他在心中暗襯:剛剛這裡......好像似乎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
還沒等他產生疑惑,將門徹底拉開,寢室內突然傳出了一聲短促的慘叫。
“唧唧唧——疼!”
房間中,小團子發出一聲痛呼。
稚嫩的聲音因為疼痛破音,顯得有些尖銳,可憐巴巴的。
高音調的呼痛聲輕易穿透了房門,回蕩在宿舍走廊中。
五條悟的隔壁接到小團子的呼救信號,房門被匆忙推開。
夏油傑單手撐在門口,向外探出身子,眉頭蹙得很緊,問:“怎麼了?”
大跨步下,他三步兩步便走到了五條悟的身邊。
“我進去看看,你先讓讓。”
夏油傑神色帶著幾分擔憂。
他抿了抿嘴唇,不經意地擠走了這間寢室的主人,站在了門口。
手按在門把手上,耳邊似乎能聽到一聲一聲加重的,緊迫的心跳聲......
咚,咚咚——
他壓下把手,推門,幾乎沒有一絲耽擱,衝進了五條悟的房間。
夏油傑與一雙又紅又亮的大眼睛精準地對上了視線。
芽衣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此時,飽含歉意和內疚。
——一看就是做了什麼壞事,全是心虛。
夏油傑挑眉,發現粉嘟嘟的小團子此時以一個四仰八叉的姿勢,狼狽地趴在了地上。
察覺到門被推開了,它羞紅了臉,錯愕地望向夏油傑。
看起來沒什麼大事。
夏油傑柔和地彎起眉眼。
他猜測道:芽衣是不是一不小心從沙發上摔下來了?
觸手們淩亂地散在各個方向,像是一坨亂毛球,小團子無奈地甩了甩暈呼呼的腦袋。
它頂著兩個蚊香眼。
委屈巴巴地向著夏油傑伸出觸手,奶聲奶氣:“難受,抱抱......”
他想到剛剛芽衣“離家出走”。
可小團子竟然沒去它最渴望的明亮操場,竟然是選擇來五條悟的寢室串門......
夏油傑心裡發酸。自己都沒注意到,語氣中彌漫著揮之不去的醋味。
“你現在能想起我了?”雖然嘴上抱怨,但夏油傑還是下意識往前迎了兩步,試圖去接芽衣。
可他腳步一頓,敏銳地發現了芽衣的反常。
怎麼這次受委屈,它的表現竟然和之前不一樣?
這一次,軟乎乎的小團子竟然沒像觸底反彈的小彈簧,撲到自己的懷裡,撒嬌抱怨。
夏油傑的腳步變慢,逐漸遲疑......
他用疑惑的眼光,上下掃視著芽衣,試圖看出什麼。
而芽衣?
它不安地搖了搖觸手,衝著夏油傑露出來討好又諂媚的笑:嘿嘿~
與此同時。
被擋在門外,五條悟不得不施展出貓貓縮骨術,終於從夏油傑留下的小門縫裡擠了進來。
“傑,你擋在門口乾嘛?”他嘀嘀咕咕地抱怨,“老子都進不來了。”
“等等!”
視線掃過小團子後,五條悟的話語一滯,瞳孔因震驚微微顫動。
他瞪大眼睛。
白發DK不可置信地死死地盯著芽衣......的身下,貓貓慘叫:
“我的手機——”
芽衣繼續傻笑:嘿嘿~
————
已經破案了。夏油傑想。
都怪五條悟去買東西不帶手機,其實和芽衣完全沒關係。
如果他把手機隨身揣到兜裡。
那就不會發生,手機和芽衣一起從沙發掉到地上,摔壞,甚至死機的悲劇了。
雖然是這麼想的,心也是偏的,但夏油傑依舊不得不化身判官。
他坐在了沙發中間,充當人形隔板。
因為長期訓練而飽含力量的矯健的大腿分開,胳膊肘撐在腿上,十指交叉,立在唇邊。
夏油傑:陷入沉思.JPG
而他的右側。
芽衣正難過地搓著軟軟小肚子,暗歎:今天實在是太狼狽啦!
真不應該在五條悟附近嘗試變形的......
這不就是自討苦吃,沒事找罪受嘛?
不不不,應該怪五條悟的二次元老婆長相太符合它的XP!
芽衣的口中一陣發苦,眼睛痛苦地眯起。
它甚至懊惱地想要回到過去,抽自己一頓。
而五條悟顯然不在意手機的損壞,更關心另外一件事——
“芽衣,你先把懷裡那個長方形鐵塊給我。”五條悟的語氣還算平和。
不過芽衣看見。
他眼角有了極小的痙攣,氤氳著明顯的風暴。顯然真的有點崩潰。
“我的遊戲賬號和成就都在裡麵啊!不知道能不能轉移出來。”五條
悟說。()
如果夏油傑在中間阻隔,他不是沒有可能直接上手搶。
?本作者風乾腿肉提醒您最全的《蟲巢之母,但咒靈操使術式》儘在[],域名[(()
但芽衣偏偏倔強搖腦袋。
不給.JPG
它害怕地抱緊了屏碎成一塊塊的小鐵塊。
圓溜溜的紅眼珠地轉來轉去,心虛到不行。它不斷回避著五條悟投來的,頗有壓迫感的視線。
頂著這麼大壓力,芽衣也不願意將已經壞掉了的手機還給五條悟,是有原因的——
在剛剛緊急的情況下。
芽衣嚇得魂都要飛走,整個團子又慌又驚。
但蟲巢之母敏銳的觀察力卻沒掉線。
在手機落在地上,摔壞之前,芽衣發誓:
——它看到,手機前置的閃光燈開啟了不止一次!
也就是說,這塊廢棄鐵疙瘩裡,指不定塞滿了它可以變成人的照片證據,。
鐵證如山.JPG
如果它還能被修好......
五條悟隻要隨意翻一下相冊,它逃不了一死。
隔著夏油傑。
小團子與五條悟無聲的對峙,彼此都有不願意各退一步的理由。
有點難受的夏油傑:“......”
要不你們還是打一架吧。
這時,家入硝子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她問:“你們有時間在這裡坐著,為什麼不現在就去買個新手機?”
褐發jk不知道在那裡站在多久了。
——大概和夏油傑一樣,是被小團子的呼痛吸引過來的。
她將雙臂環抱在胸前,後背倚靠在牆麵,神色冷淡,說道:“隻要買同一個牌子的手機,遊戲賬號都不會弄丟吧。”
所以,這三個幼稚鬼到底在吵什麼呀?
夏油傑鬆了口氣。
而芽衣:家入硝子我的神!
它感動得眼淚汪汪。
如果不是它的觸手不敢輕易地鬆開壞掉的手機。
小團子一定要飛撲過去,給自己的救命恩人,一個大大的親親。
......這樣的話,悟不會再追究了吧。
它欣喜地瞪圓眼睛,乾淨利索地手機塞到了嘴裡。
#毀屍滅跡#
而五條悟低頭思索了一瞬,隨後恍然大悟:“是哦。”
換個手機老婆就能回來了!
他立刻興致勃勃地開始做計劃:“一會兒,我們先去買去買個新手機,然後去買大福。”
五條悟沒打算繼續跟芽衣追究。
畢竟,平時一項很好說話的小團子真要固執起來,可真是死倔。
他才懶得麻煩。
夏油傑站了起來。
他熟練地抄起小團子放在肩膀上,一左一右攬著兩個同窗的肩膀,喊:“出發!”
————
東京的商業街道熙熙攘攘,人潮湧動,喧囂而生機勃勃。
街邊排滿了各種
() 的商鋪。
乍眼一看(),無論是美食(),還是服裝店,應有儘有。
五條悟和夏油傑直奔手機專賣店,但在這之前......
五條悟彎下腰。
他摘掉了墨鏡,露出如同蒼空般湛藍的六眼,語氣軟的竟然像是在對芽衣撒嬌。
他拜托道:“芽衣~~你可以幫我去買大福嗎?”
聲音聽起來竟然有點可愛……
芽衣僵在了地原地,圓溜溜地大眼睛一眨不眨,喃喃道:“呐?”
它探頭,不安又謹慎地詢問:“......大福?那是什麼?”
五條悟信誓旦旦:“是比草莓餅乾好吃一萬倍的甜點哦。”
哇!
芽衣用觸手撓了撓臉,震驚地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
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比小餅乾更好吃的東西呢?
它努力咽口水,渴望的視線牢牢地訂在了五條悟身上。
芽衣像是隻被小魚乾勾住魂的小饞貓,圍在少年的蹭來蹭去,試圖聽到有關【大福】的更多。
五條悟誘惑般低語:“我已經跟店主訂購了,隻要你現在去取,我們就能儘快吃到了哦。”
芽衣急切地點頭:“唧唧唧!”
——讓我去!
小團子恨不得跳到五條悟的臉上,以表忠心。
“我也和芽衣一起去取大福吧。”家入硝子突然開口,說道。
呼吸到高專外,繁榮大都市裡的新鮮空氣,她整個人都明媚起來。
她悠閒地從側兜裡摸出了煙盒。
夾著一隻煙,家入硝子轉頭對著茫然的芽衣吐槽:
“我才不想和他們兩個去那種漫畫店呢!你還想吃什麼?我給你買。”
芽衣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哪種漫畫?
雖然,蟲巢之母沒聽懂人類之間的加密通話,但它對【繁殖】這方麵的話題一向敏感。
紅彤彤的眼珠在眼眶中轉了一圈,小團子的臉上便了然地露出了幾分揶揄。
芽衣胖乎乎的小圓臉上掛著奇妙的微笑。
它揶揄地衝著夏油傑眨了眨大眼睛,奶聲奶氣地拖長聲音:“哦......是那種啊!”
夏油傑:“......”
高專生正是臉皮薄的年紀。
他隻是被小團子稍微一調侃,瞬間,臉上就爬上幾分鮮豔的緋紅。
夏油傑努力繃住臉,故作生氣:
“彆開這種玩笑,我們隻打算買新手機,再順便去看看有沒有新款遊戲機。”
也不知道芽衣聽沒聽懂,隻是搖頭晃腦地胡亂點頭,心已經變成了草莓大福的形狀。
它呆呆地轉身。
觸手晃悠悠地纏住jk的小腿,芽衣像是隻小蝸牛,慢慢爬到了她的肩膀上。
“我們出發了哦!”家入硝子說,和同窗們告彆道。
小團子看起來軟乎乎的。
() 一時間(),女高中生沒忍住?()_[((),側著臉在小團子軟軟的肚子上蹭了蹭。
而芽衣吃驚地想:硝子的聲音也很好聽耶。
她的身上還有一股好聞的香味,是淡淡的煙草味混合著洗發水的味道。
她的臉蛋也很暖和,粉嫩的小團子被她身上的溫度熏染成了深紅色。
芽衣:喜歡.JPG
博愛的小團子和硝子沒那麼熟,但一點也不在意。
它隻是懶洋洋地翻了個身,敞開了肚皮,任由隨意貼貼。
一番親密的交流後,一人一球之間的關係明顯親近了不少。
家入硝子牽住了它一根觸手,芽衣的腕足則輕輕挽住了少女幾根發絲,一路都沒有鬆開過。
芽衣滿懷期待地前往甜品店。
家入硝子的手裡舉著五條悟現場畫出來的簡易地圖,越走越茫然——
好奇怪。
不知不覺間,熙熙攘攘的人流變得蕭索,街邊的商鋪隻剩零星幾家,甚至都拉上了鐵門,鎖上厚重的鐵鏈。
芽衣對危險很敏銳。
它拽了拽硝子的頭發,讓她停下來,小聲問:“是不是......走錯了?”
家入硝子不得不低下頭查看地圖,說:“沒有吧,悟給我的地圖就是這麼畫的。”
“等等......”她的表情陷入一片空白。
伸手將地圖反轉,家入硝子咬牙切齒:“這兩個傻子,把地圖上下給標錯了。”
還能這樣?
芽衣眼睛縮成了小小的黑點,露出了智慧的表情。
“那......往會走?”它小聲地說,“這裡,好怪。”
芽衣跳到地上,看到涼颼颼的風卷著枯葉從眼前吹過。
就好似此時不是是炎炎夏日,而是蕭瑟的秋天一般。它感到一股冷意直衝上腦,傳遍了全身。
還沒等家入硝子點頭,蟲巢之母依靠著敏銳的嗅覺,聞到了更大的危險在逼近。
血......
不是咒靈,而是人類的血的味道。
濃鬱的血腥味從遠處幽幽擴散。
角落裡,一雙幽深的綠眸閃爍著滲人的光,像是凶猛的肉食動物,鎖定了它們。
芽衣的觸手一僵。
它側頭,視線掃過對危險無所察覺的奶媽家入硝子,腦中對局勢作出了精準的判斷。
夏油傑和五條悟救命——!!
但在這之前,芽衣想:讓硝子先走,它應該撐一會兒,爭取時間。
觸手抵在家入硝子的腰間,頗有些粗魯地推搡著她,迫使她踏上了回去的路。
與此同時x,蟲巢之母嗅到周圍的血腥味越發濃鬱。
它的腦中甚至構建出3D視野:
一個體格外強壯的男人,正站在一麵牆後,手裡提著刀,饒有興趣地看著它們。
就在他腳邊的不遠處,獵物已經垂死。
脖頸內的
() 動脈被切開,大量鮮血汩汩流出,射出血色的噴泉。虛弱到隻能從喉中擠出模糊不清的呻..吟。
總之,小團子誤入了凶殺現場。
而對於提著刀的男人來說,這隻是一場碾壓性成功的狩獵。
芽衣有些難受。
人類又瘦又柴,也不含什麼能量,並不在蟲巢之母的食譜上。
但這血淋淋的一幕還是刺激到了芽衣,甚至激發了隱藏在可愛的外表下的凶性。
儘管內心躁動難安,芽衣的聲音卻平穩,完全沒有一絲發抖。
它用稚嫩的聲音囑咐硝子:“快走......去找傑......帶著他們來。”
短發女高中生雖然是個奶媽,但短暫的愣神後,沒有作出半點拖後腿的行為。
她伸手按在了芽衣的頭頂,神色認真的保證:“放心吧,我馬上回來。”
她掏出手機,飛快地給兩個同窗編輯信息,發現消息未讀後,便直直地衝了出去。
而敵人似乎也沒打算對家入硝子出手。
通常來說。
像她這樣又脆又菜的奶媽,很容易遭到敵方的集火,無論對麵是咒靈還是詛咒師。
但直到硝子的背影徹底消失,男人才閃身走出陰影。
拖著刀,在地麵劃出長長的血痕,邁著矯健的步伐,一步步走向芽衣。
“剛剛那個女的,是反轉術士擁有者嗎?”
黑發綠眸的男人舔了舔嘴角。
他像一頭矯健的獵豹。
一身矯健的肌肉幾乎要撕裂緊身的黑衣。一邊走,手中輕鬆的挽了一個寒光凜凜的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