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瀝瀝。
少年腰持一把木劍,右手挎一編織舊竹籃,背一葫蘆酒,穿一雙茫鞋腳步輕快,任由風吹桃花零落在微濕鬢角和略顯破舊的青衫上,少年容姿幾分淡然豐俊。
少年穿林打雨,目光明澈,舞勺之年,十一二歲的年紀,一路風雨兼程。
顧餘生。
少年的名字。
一年前,大妖入青萍州,人族大危。
那是顧餘生最後一次從身後看父親負劍出青雲門斬妖時的偉岸身軀,那回眸堅定而慈祥的目光一如既往深深烙印在腦海。
如今青萍山腳桃花林。
隻有一座孤零零的墳。
顧餘生能緬懷父親的物品,不過一把木劍,一個酒葫蘆。
孤墳草木深深。
春雨零落桃花片片,顧餘生再也見不到那個一直負劍在背的脊梁了。
顧餘生把酒葫蘆擺放在墳前,他抬頭看灰灰暗暗的天空,正值雨落如絲,如淚痕般滴落。
良久,良久。
顧餘生取下腰間的木劍,斬向旁邊的桃枝,桃花瓣陣陣抖落,落得少年滿身都是。
“唉。”
少年微微歎息。
他凝望手中木劍,瘦小的手掌細細撫摸著木劍,凝目注視,臉上露出愛憐追憶。
那年桃花林中,稚童騎在父親肩頭,滿臉好奇的看著這方世界。
『阿爹,你每天都背著劍,從來沒見你用過,你真的會用劍嗎。』
『會一點。』
『阿爹,教我練劍好不好?』
『不教,先生說過,隻有斬落滿山桃花,我才有資格教人,不過我可以給你做一把木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