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暗淡下去,青鬆崗如同青萍山山脈一頭逐漸沉睡的獅子,風呼嘯著。
石屋旁邊有不少試練的弟子,這些人,大多是以補給為由,在附近待上一天兩天,畢竟由青雲門的長老和精銳弟子建成的臨時哨點,比其他地方安全,整天疲於奔波的人,借此機會好好的睡上一覺。
青雲門弟子在這獵妖森林裡,未必個個都碰上了厲害的妖獸,但彼此間也會交換情報,一個月的時間,已經有不小的傷亡,有的青雲門弟子在與妖獸交戰的過程中,失去了手,或者腳。
這些哨點的值守人也注意到這一情況,先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漸漸的也從中嗅到了利益,隻要試練的弟子肯上交一些好處,那麼在崗哨附近待上三天,也是可以的。
而這獵妖森林,又是青雲門的後山,雖然還在青萍山脈的腳下,依舊有著不少天地間珍貴的藥材,六峰的弟子在試練的過程中,可以把這些藥材采摘了到對應的補給點上交給宗門的長老,換取相應的宗門貢獻點,或者是世俗流通的金銀。
顧餘生路上也采摘了一些,不過,大部分都被他用來裝進酒葫蘆裡泡酒了。
周圍的試練弟子在各自交談,顧餘生也通過這些弟子的交談,了解到宗門其他弟子的一些情況。
果然,這些日子,已經有不少弟子被洗劫了宗門令,成為某些人的勞工,偏偏,他們隻能暗自交流,還不能讓宗門內的長老知曉。
顧餘生暗自推斷,這件事應該與那位玄龍王朝的皇子脫不了乾係,一想到對方連宗門令上的符文都能參破,顧餘生心中也泛起緊迫感,他沒有任何背景,前行的路上也沒人相幫,隻能依靠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前走。
顧餘生起身,準備領取三天的食物就走。
可他剛起身,就發現他來時的那個峽穀方向,有一道身影逐漸飄來。
巡守長老來了。
借助微弱的光,顧餘生覺得眼前的人有些熟悉,略微回想,不正是事物殿的那位阮繼長老嗎?
“阮師叔。”
朱強見長老歸來,神色恭敬的起身。
“嗯。”
阮繼在石屋麵前停下,目光掃過周圍的青雲門弟子。
“把人都叫來吧。”
“是。”
朱強朝顧餘生等人招手。
顧餘生一步步走到石屋前,由於他個子比其他人小一些,加上他在宗門內人緣不好,其他人也沒有排隊的意思,各自伸量自己的‘實力’,覺得應該站在想要的位置上,等著領自己的東西即可。
偽裝成‘阮繼’長老的藏京坐在石屋後麵,對朱強道:“去,將附近五十裡左右的弟子都叫來,三日之內不來的,以後不再有資格領取補給。”
朱強愣了一下,遲疑道:“阮師叔,現在去?”
“怎麼?你不願意?”
“不是,晚輩這就去。”
朱強一臉不情願的出門,以他的修為,還無法禦空飛行,怎麼通知周圍的弟子?再說了,這種事,擁有長老身份的人,可以利用長老令向周圍的弟子傳達信息,乾嘛要他去跑?難道是自己哪做的不好,得罪了這位阮長老?
一想到對方是事物殿的長老,朱強也不敢頂撞,尋一條路,老實的去叫其他青雲門的弟子。
老實排著隊的顧餘生隻能仰望前麵人的肩膀,他隻能透過人影間的縫隙偶爾看見阮長老的臉。
不知為何,顧餘生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這位事物殿的長老,他雖然隻有兩麵之緣,可對他的印象還是頗深的,當初他去領宗門任務時,對方也從未為難過自己,所以顧餘生對這位阮繼長老的感官還不錯。
搖曳的燭光下。
這位阮繼長老正在給每位弟子發放補給,本來這事顧餘生已經見怪不怪,他這一個月,同樣領取了三次宗門曆練補給。
顧餘生看了一會,覺得有些奇怪,這位阮長老,並不核對宗門弟子的身份,他在接每位青雲門弟子宗門令時,會將右手的兩根手指摁在令牌上,左手則是藏在陰影中,顧餘生對宗門令上的秘紋並不懂,但他感受到了宗門令上散發的符文波動,本質上,是元氣波動,雖然很細微,可他凝練的是一品以上的元胎,天地間的元氣,呈現各種不同的形態,宗門令上的符文波動,呈現暗灰色,應該是製作宗門令的人操控的元氣屬性。
可顧餘生敏銳的注意到,阮繼長老的左手袖中,卻有一道血芒浮現,與宗門令的暗灰元氣交合,似在查驗什麼。
“血芒?”
顧餘生心中嘀咕。
那血芒湧現的時候,他總覺得心臟就會猛然的跳動一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顧餘生正在思考。
‘阮繼’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愣著做什麼,你的宗門令呢?”
顧餘生回過神來,迎上對方的眼睛,那是一雙銳利而深邃的眼眸,是如此的陌生。
顧餘生心中本來就覺得奇怪,當目光相對的那一刹那,他的腦海中忽然一片空白。
不對。
這位阮繼長老的眼神帶著審視,並且陌生。
顧餘生想不通其中的關節。
但他本能的暗中催動真龍變,將體內開辟的經脈全部封閉,體內的元氣也龜息在丹田之中。
雖然他不懂隱匿氣息的法門,但他在開脈時,修煉的是真龍變本身就是擬龍形,龍能升能隱,自然也能改變自我的氣息。
“在這呢。”
顧餘生裝作不經意的在腰間尋找,待那種莫名的心跳之感消失之後,才把宗門令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