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餘生的聲音在任一刀的身後傳來。
任一刀的雙眸極力的向後看。
他迎上顧餘生那一雙冰冷而深邃的眼,這個他從未放在眼中的少年,此時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人間溫度。
那眼神,是一種來自於深淵的凝望。
顧餘生手中的木劍輕輕的一揮,天空好似有萬千星火墜落,蝕骨灼燒的疼痛,瞬間傳至靈魂深處。
尚未等任一刀慘叫出聲,他站的地麵,悄無聲息出現一道暗影裂隙,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一點點的將拉入地獄。
風吹過。
任一刀好似憑空消失在擂台上一樣。
隻有他用血氣凝聚出的血色劍影,猶自站在擂台上,他一點點的揚起手中血劍,朝顧餘生一劍揮來。
血影手中揮動強大的劍氣,引動擂台四周的符文明亮!
顧餘生揚起手中木劍,兩道身影交錯而過。
顧餘生停下腳步,麵色微微一白。
而那一道血影,則停留在暗影裂隙上,一道嘶啞低沉的聲音傳至顧餘生的耳朵:“伏天劍訣,背劍人的弟子嗎,真是了不起的家夥……”
咕咕咕。
那一道血影化作一灘血水,最終消失在擂台上,他的氣息掩蓋了顧餘生剛才斬擊在地麵上的裂痕。
甚至連擂台一旁的長老,都沒有看出其中端倪。
從顧餘生與任一刀上場,到兩人交手,實際上不過數十息時間。
觀台上的大多數人,都感應到那一道血影氣息的恐怖,至少達到了凝魂境巔峰的地步。
然而,他似乎還沒有來得及出劍。
召喚出血影的任一刀,卻詭異般的消失了。
他的氣息,仿佛從未出現在擂台上一樣。
緊接著,那一道血影也消散在擂台。
唯有剛才與顧餘生交錯而過的那一記交手,映在眾人的腦海中。
一旁的長老身形一晃,嗖的一下出現在擂台,他先是凝望著地麵的血泡,一臉凝重,隨後又一臉複雜的盯著顧餘生,數息後,才開口道:“乾擂,顧餘生勝!”
觀台上的人尚未從驚愕中反應過來。
顧餘生收了木劍,一步步向擂台邊緣走去。
擂台上的長老凝視這顧餘生的背影,開口道:“顧餘生,你還真是好運氣,一路遇見青雲門的幾個老油條,今天遇見一個未曾精通鬼劍道的家夥,希望下一場,你也有如此好運氣。”
顧餘生頓了頓,沒有回應,默然下了擂台。
眾人的目光都彙聚在顧餘生身上,一個個滿臉的問號。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
“這就完了?這他媽算什麼?”
“我就低頭封了一下盤?怎麼就沒了,誰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那四劍門的弟子呢?”
“沒了。”
“沒了?”
“嗯,人沒了,那個,我剛剛下了三百宗門貢獻點,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兌付一下,三倍呢!”
“啊對對對,還有我的!”
原本青雲門的弟子,關注點本是任一刀詭異失蹤的一幕,轉瞬間就成了資深賭狗!
長老台,雷江橫目光從擂台收回,冷笑一聲,說道:“我原以為四劍門中出了個鬼劍道的天才,想不到竟然是以血飼養遊蕩的劍魂,被劍魂反噬,這種禁忌之法,四劍門膽子也太大了一些,嗬,顧餘生,還真是好運氣,但凡四劍門的那弟子血氣能旺盛一些,生死就難料了。”
“他活著更好,不是嗎!”
楚塵麵色森寒,他手中的玄龍劍,嗡嗡嗡作響,似乎在努力的克製著。
不遠處的俞青山看了看楚塵,又看了看雷江橫身邊對雷江橫的分析紛紛點頭附和的眾長老,他的目光一點點的追尋顧餘生的身影,默默看了好一會兒。
賓客席。
四劍門的門主霍清遠看一眼護劍長老,皺眉道:“四長老,任一刀是你的親傳弟子,怎麼回事?”
霍清遠自然是暗指任一刀以血氣養劍魂之事。
所謂的劍魂,其實是指一些強大的劍道修士,因為某些原因死去後,剩下一縷執念封存與本命劍內,這些劍修的本命劍,本來應該由人族的修士收集,歸於劍池或是封藏,讓其長眠地下,也算是一樁善舉,了卻塵緣。
畢竟在妖族中,有諸多妖族修士,專門尋找人族的生魂用以修煉,竊取人族智慧和大道,從而在極短的時間內實力大升,化去妖氣,看起來更是與人族修行者無疑。
而這些妖族修行者,往往潛伏於人族修行者之間,對人族造成極大的傷害。
陰槐是四劍門劍池西方位的護劍長老,西方位極陰,故而又稱鬼長老,麵對霍清遠的質問,他眉頭緊鎖,一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表情,好一會,他才用嘶啞的聲音道:“門主,任一刀的實力,老夫最為清楚,剛才顧餘生那小子的身法有些古怪,他好像出了一劍,可我沒看清楚……”
“所以任一刀被秒了?”霍清遠冷笑一聲,“這就是實力?如果是這樣,那也沒什麼可說的。”
“彆以為老夫不知道你們在打什麼算盤,有些事,不要違背底線,否則,會把四劍門帶到萬劫不複的地步。”霍清遠起身離開,因為任一刀,是四劍門第一個失敗出場的弟子,而且還丟了命。
另外兩名長老麵麵相覷,那件事做得極為隱秘,難道門主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