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紮進桃花塢。
他停下腳步,嗅著桃花的芳香。
忽然間。
顧餘生想到了很多人,想到了很多事。
他摘取腰間酒葫蘆。
祭酒桃花前。
一點。
一點。
又一點。
顧餘生對著桃花對飲。
一杯。
一杯。
又一杯。
他的目光再次變得清澈,明亮!
錚!
一把木劍引葫而出。
落在他的手上。
對著麵前的那一朵桃花。
一劍。
一劍。
又一劍。
桃花林中。
很快出現一道道白衣身影,漫天的身形變化。
與劍影交織。
久久不息!
桃花一瓣一瓣的飄蕩風中。
顧餘生時而傻笑,時而狂飲,時而呆愣。
當夕陽落下的時候,桃花塢的碧波清水中,飄來一葉烏篷船。
船頭上。
有一道倩麗的身影佇立。
遠遠的,那一道身影如朦如朧。
細細凝望。
宛在水中坻。
一時間。
顧餘生內心的思念如雨。
他手中握著的木劍劍穗隨風飄蕩。
雙腳踏水飛濺。
那搖曳的烏篷船近了。
近了。
那一盞高掛在桅杆上的燈籠是如此的朦朧。
“莫姑娘!”
顧餘生縱身躍上烏篷船。
伸手去握那一道倩影的手腕。
掌心冰冷冷的。
他心中一緊,稍微用力,卻發現眼前的倩影,化作一件白色霓裳,在風中輕輕飄蕩。
顧餘生愣住。
大腦一片空白。
烏篷船中。
垂垂老嫗一步步走來。
迷霧中,她打量著失魂落魄的顧餘生,眼眸中亦有幾分遺憾。
“莫姑娘呢?”
顧餘生的嘴角微微顫抖,他的眼睛空洞的看著駕船歸來的孫婆婆,他的手,緊緊的捏著那一劍霓裳羽衣。
“孩子,彆急,讓老身慢慢的給你說。”
“莫姑娘她怎麼了?”
顧餘生失去以往的冷靜,他的眼中布滿血絲,捏劍的手發白,握衣服的手指在輕輕顫。
老嫗見到顧餘生這般,忽然舉起一枚針,將顧餘生定在船頭。
孫喜婆幽幽長歎息。
“你的莫姑娘遇見了一些麻煩。”
“連我也無法解決的麻煩。”
夜色籠罩烏篷船。
佝僂的孫喜婆在晚風中訴說著什麼。
過了很久,很久。
她才將那一枚針從顧餘生的身上取下來。
她在等顧餘生發狂,怒吼。
然而。
顧餘生卻站著一動也不動。
孫喜婆目光渾濁,開口道:“孩子,事情就是這樣……你聽見我說的了嗎?”
顧餘生點點頭。
“孫婆婆,我知道了。”
孫喜婆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顧餘生回答道:“去敬亭山。”
“不不不。”孫喜婆微微搖頭,“你去不了敬亭山的,太遠,太遠了。”
顧餘生握緊了手中劍。
孫喜婆忽然將手中的針朝顧餘生刺來。
那一根針,在顧餘生的眼眸中,一點點的變大,銳利得好似神魂都被定在冷風中飄蕩一樣。
他試圖喚醒手中劍。
可他手中劍一動不動。
這時,他心中的那一把劍在錚鳴,聲音如虹。
但那一根針,最終還是懸在了顧餘生的眉心處。
“還不夠,你的修行還遠遠不夠。”
孫喜婆收回藏在指尖的針。
顧餘生聲音決然道:“請問婆婆,我得修行到什麼程度?”
“接得下我這一針的時候,”孫喜婆站在船頭,她的目光變得銳利無比,“這是最低的要求了,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想著去敬亭山。”
顧餘生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明白了。”
顧餘生轉身,身影有些落魄。
孫喜婆這時把手伸進袖子。
“孩子,彆失落,我雖然沒有把你媳婦帶回來,卻給你帶回來一件可以念想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