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微微震顫著,飛進他的手心。
顧餘生隻覺全身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體內空蕩蕩的,感受不到一絲靈元的存在。
目光所及,皆是粉色的世界,一片片桃花垂落。
顧餘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強忍著虛弱,用劍杵著地麵站起來。
不遠處,有一具屍骸,從他衣著上,依稀可見是當初準備殺他的那位元嬰大能。
“死了嗎?”
顧餘生手撫額頭。
他的記憶有些混亂。
自己是絕對沒有殺死對方實力的。
是靈葫中的那一把劍嗎?
顧餘生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
酒葫蘆還在。
他握住酒葫蘆,輕輕的飲了一口,辣烈的酒如刀子般切割著喉嚨,疼痛,虛弱,乏力緊隨而來。
一片垂落的桃花瓣。
在顧餘生的臉頰上割開一條口子。
刺痛讓顧餘生瞬間大腦清醒。
他伸出手。
又接了一朵桃花。
銳利的桃花,割開他的手指,鮮血滴落。
他仰頭。
這粉色的世界,就是個巨大的囚籠。
而這些垂落的桃花,將會一點點的割他的肉,讓他流血,一點點的受儘折磨死去。
顧餘生嘗試著運轉功法,想要從天地間尋找一絲靈元。
但他沒有尋到任何一縷靈元波動。
隻有吞下去的酒,蘊含的微弱靈力,在乾涸的經脈中氣若遊絲。
“要把我困死在這裡嗎?”
顧餘生淡然一笑。
他走在桃花林。
尋找那一把白玉劍。
往前走,他就會被桃花作劍無情的切割著肌膚,鮮血直流。
但顧餘生沒有在意。
走了很久很久,終於找到了那一把紮進石頭的白玉劍。
用儘所有的力氣,把那一把白玉劍拔了出來。
顧餘生背靠著那一堵牆坐下來,用手細細的撫摸白玉劍,如同當初在那桃花盛開的日子裡,他大著膽子輕輕的撩動莫姑娘的鬢邊的青絲一樣。
當手背的血滲透指尖,一點點的滴落在那一把白玉劍上,白玉染血如凝脂,顧餘生抬起頭,看桃花繽紛。
“倘若行千山萬水,去敬亭山見莫姑娘,會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吧。”
顧餘生重新站起來。
從拔出那一把劍,到想去見一個人。
他又找到了前行的方向。
顧餘生深吸一口氣,隻影向深穀。
良久後。
滿身鮮血的顧餘生站在那一株龐大的桃樹前,他猛然間拔出自己的劍,揮砍向那一株桃樹!
淒厲的慘叫聲在回蕩。
顧餘生沒有停下。
將一枝又一枝的桃樹砍斷。
聲音哀嚎。
久久不絕。
“唉。”
一聲歎息。
劍尖一陣粉色桃花,一粉色的姑娘出現在顧餘生的眼簾,抱手道:“桃爺爺千年開花千年結果,一年果桃養一茬人,年年行善,仙人不放過,修行者不放過,凡人不放過,若他有得自由身,何至於紮根青萍,受這等氣?”
顧餘生凝看著從劍中鑽出的小姑娘,隱約間有一種奇妙之感,他不由地奇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我沉睡的日子,是你保護了我?”
“寶瓶。”
劍靈叫出自己的名字,又有些雀躍。
“你怎麼知道是我保護了你?”
“寶瓶?”
顧餘生看一眼左手捏著的酒葫蘆。
“你不會是葫靈吧?”
“才不是!”
“劍靈?”
顧餘生揚了揚手上的劍。
“哼,還不是!”
寶瓶扁了扁嘴。
“你知不知道,劍客與劍靈之間,是需要互相認可的,我還沒認可你。”
顧餘生苦澀一笑:“那恭喜寶瓶姑娘,你很快就要找到新的主人了,我快困死在這裡了。”
“你叫我寶瓶姑娘?”
劍靈眼睛明亮,手托下巴,伸手指著滿山的桃花,“公子想要離開這裡,隻有一個辦法,斬儘這滿山桃花,自然就有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