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已過春。
秋日方遲至!
後山劍童。
竟然以這種方式成為九境化神大修士!
聖院數萬修士皆驚。
“咳咳……”
墨星直勾勾的看著眼前陌生到極致的劍童,想要開口說話,卻‘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卑鄙。”
驚蟄冷漠持劍而立。
看一眼劍梯上的那一張劍圖和懸浮的書箱。
驚蟄緩緩收回眼眸。
以食指和中指夾住劍尖,微微用力,劍身被折斷成兩截,劍尖掉落地麵。
驚蟄手持斷劍,先朝出現的六先生楚離歌拱了拱手,又朝後山方向彎腰屈成九十度。
“五先生,六先生,請罰驚蟄去天淵守界兩百年。”
楚離歌微微歎息。
神色複雜。
剛剛發生的一切,實在太快,快到她都無法掌控大局。
現在倒好,聖院好不容易出一個九境化神,卻以劍傷了一院之長,這等忤逆之事,實在難斷。
“可!”
蒼穹上方,傳來五先生平靜的聲音。
這一道聲音,讓所有人都冷靜下來。
“多謝五先生。”
驚蟄再持斷劍拜禮,他的目光掃過所有人,最後落在山外的那一張背劍圖上,背劍圖泛起層層光芒,將顧餘生和莫晚雲吐出來。
驚蟄朝顧餘生抱拳躬禮。
默然無聲。
顧餘生坦然受之。
驚蟄身上浮現出一道劍芒,身影如長虹貫日,飄然遠遁,片刻後氣息消失。
劫後餘生的顧餘生與莫晚雲並站,兩人對望一眼。
無聲勝有聲。
楚離歌道:“我說諸位,這場熱鬨,也該看夠了吧。”
“六先生!”
聖院眾長老,院長,教諭,學子等人朝楚離歌行禮,神色恭敬。
楚離歌隨手一揮。
山外的所有人,隻覺被一陣清風吹拂,包括顧餘生和莫晚雲在內,儘皆被托舉上山,包括那些之前在逃走的人,同樣被帶入聖院。
“拜見六先生。”
山外來的人朝楚離歌行禮。
那些之前逃跑的人,悄然低下頭,羞愧不已,又暗自觀察周圍,生怕被責罰。
楚離歌有目光掃過聖院的掌權者,擲地有聲,“雖說後山不乾涉你們前山的事,可你們不要忘了,聖院的名聲壞了,夫子的名聲也會變壞,他老人家雖然不在意,可我們這些做弟子的在意,你們既然在規則裡做事,那就應該明白,自己也要遵守規則。”
眾人低頭不語,看向再無法維持境界,文膽碎裂的墨星。
“六先生。”
墨星抬頭,神色有些不甘。
楚離歌並沒有責怪,隻是淡淡的說道:“墨星,你年齡也夠大的了,回家養傷去吧,莫凡塵已從天妖城回來,禮院的事,交給他來做。”
“我……”
墨星麵色一白,再次吐出一口鮮血。
多年謀劃,他終於替代莫凡塵當上禮院的院長,可沒想到,結局根本沒有改變。
“莫凡塵是書癡,你本比他適合這個位置的,可你做了多餘的事。”
楚離歌目光掃過其他人,這些聖院掌權者,不敢與她對視。
“琴瑟,既然聖院舉行文會,又請斬妖榜,大家都來圖個熱鬨,那就辦得熱鬨一些,敬亭山雖然高,卻不是阻人上山的理由,中秋文會,誰家還沒有個圓圓的月亮。”
“我明白了,六先生。”
蕭琴瑟回應道。
“那就去辦吧。”
楚離歌以餘光掃過杜清和左遷謫等浩氣盟和斬妖盟的人,“你們是客人,就不要想著拿聖院的客人。”
“不敢。”
左遷謫和杜清忙打圓場,將偷看向顧餘生的目光收了回來。
楚離歌身影一飄,離開眾人視線。
眾人這才如蒙大赦。
聖院山門旁的大樹下。
顧餘生和莫晚雲對站樹下,兩人眼眸相對,凝視良久,同時開口:
“餘生你怎麼那麼傻。”
“晚雲你怎麼那麼傻。”
噗哧。
莫晚雲忍不住一笑。
顧餘生也跟著傻樂,下一秒,敬亭山壓胸膛,莫晚雲已撲在他懷中,兩隻手緊緊的摟抱著他的身子。
顧餘生的兩隻手無處安放,隻覺心跳得厲害。
他正猶豫要不要把手攬在莫晚雲的細腰上,就聽得一聲輕咳傳來,楚離歌背凰尾般烈紅的焦尾琴緩步走來,眼眸帶笑,既在看莫晚雲,也在打量顧餘生。
“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呢。”
“呀!”
莫晚雲嬌軀一顫。
忙從顧餘生的懷裡掙脫,雙手順貼著身子,抬頭看一眼走來的楚離歌,又看以美眸偷偷的看一眼顧餘生,發現顧餘生也正用一雙明亮的眼睛回看,她的臉唰的一下就紅到脖子根後麵,不知所措間,把腳抬起來,暗踩顧餘生腳背。
“六師姐。”
莫晚雲屈腰貼手行禮,用手指偷戳顧餘生的大腿。
顧餘生這才緩過神來,他整理衣袍,大方持禮,拜道:“顧餘生拜見六先生,謝謝六先生為我解圍。”
“嗯,你倒是心裡算得明白。”
楚離歌仔細打量眼前的顧餘生,見顧餘生劍眉星目,五官如劍削一般棱角分明,蕭疏俊秀,灑脫之氣如清風拂山澗清泉,身若未出鞘的利劍,英氣逼人,但並不憑劍傲視他人,站於少女身旁,露出幾分男女初情的青澀懵懂。
此間少年。
方是人間第一流!
一旁羞澀少女芳心暗許。
當真是珠聯璧合。
楚離歌一見心歡,隻遺憾少年未曾抬頭相看,好從他星眸看出個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