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六先生的話,顧餘生隻是平靜的還禮,臉上並無半點欣喜。
楚離歌也不在意,手一伸,將顧餘生腰間的宗門令攝到手上,她看一眼由青雲門製作的宗門令,又看一眼顧餘生,略微沉吟。
將原本一枚準備好的後山聖院令上的符文轉移在宗門令上。
宗門令上隨即多了一條繁複的龍紋與劍紋。
楚離歌在將宗門令還給顧餘生的同時,指尖一動,把韋元龍的神魂攝取出來,關在一個籠子裡麵。
“十五師弟,前山的因果,你最好少沾惹一些,聖院沒你想象的那麼好,但也沒你想象的那麼差,我已將聖院的地圖和各處禁製都複製在你宗門令裡了,你想要的答案,都在斬龍山,靜下心來,慢慢的尋找。”
“是。”
顧餘生開口應答道。
楚離歌又問道:“聖院文會將會為你和晚雲立設置觀禮碑,你要參與嗎?”
顧餘生哂然道:“六師姐,前山吵鬨,我可以不去嗎?”
“可以。”
楚離歌走過來,拍了拍顧餘生的肩膀。
“安置好新家後,我再來叨擾。”
楚離歌化作一道黑影,將那一幅千裡江山圖以前帶著,往前山而去。
偌大的斬龍山,隻剩下顧餘生一人。
臨海。
聽風。
觀雲。
顧餘生一個人獨自站了很久很久。
聖院前山的鐘罄聲一直在回蕩。
入洞天福地的人先後醒來,對他們而言,如同做了一場大夢,驚夢,噩夢,三四天後才被莫晚雲以儒家浩然聖人之音喚醒。
他們曾聆聽到夫子在夢中世界講授的大道之音。
需要慢慢的去體會,去領悟。
同樣,他們在大夢之中,同樣遇見一個可怕的‘敵人’,將他們的靈魂奪取一縷,限於修為,他們無法看清那夢魘般的敵人。
可他們的心裡,都藏著一件事,不能說與外人聽的秘密。
當然,也有人記住了那一張奪走他們一縷神魂的麵孔。
浩氣盟的左遷謫。
還有斬妖盟的杜清。
而在接下來的聖院文會中。
六院院長皆默不言語,對於十萬進入洞天福地後發生的事,諱莫如深。
直到後山立碑。
聖院的學子,天下修行者才反應過來,斬龍山已有傳承者。
此人。
正是斬妖榜首的顧餘生。
不僅如此。
夫子的第十四個學生也同樣確定,莫大儒的孫女,莫晚雲。
“這不公平!”
一名上斬妖榜的修行者在文會上大聲質問六院的院長。
但六院的院長,無一人出來解釋。
“你們聖院說好文會之後,所有修行者都有機會成為斬龍山的傳承者,拜入小夫子座下。”
“難道顧餘生成為斬妖榜上的榜首,你們就可以內定嗎?”
“必須給一個說法!”
就在無數修行者都在起哄,要一個說法之時。
後山楚離歌淩空飛來,隻見她掌心憑空一抹,一道帷幕出現在眾人前方,那帷幕中,正一幕幕的浮現出在洞天福地發生的事,入洞天福地後不斷滋生出來的心魔,互相廝鬥,畫麵戛然而止。
“入洞天福地,本身就是對你們所有人的一場考驗。”
“而你們,都沒能保持清醒。”
“是莫晚雲把你們從沉睡中喚醒。”
“同樣,是顧餘生將你們的心魔斬去。”
“隻有他,從洞天福地清醒的走出來,抵達斬龍山。”
所有修行者皆沉默。
而杜清和左遷謫則眯起眼睛,眼中藏著深意。
“你們獲得夫子的大道韻律教誨,便沒有資格入斬龍山了。”
楚離歌目光掃過眾人。
“這樣的解釋,夠清楚嗎?”
“清楚。”
聖院的學子們率先回答,其他不忿的人,也隻得認可這個解釋。
隻是他們心中暗恨。
恨自己在入洞天福地後,隻顧飲酒作樂聽曲,最後陷入沉睡,錯失了爭斬龍山道統的機會。
而也有一小部分人,在回想著洞天福地滋生心魔的一幕,暗自揣度著什麼。
一名狂人道:“請問六先生,後山的十四先生和斬龍山的十五先生為何不出來與我等共飲?是否有些目中無人了?”
楚離歌瞥那狂人一眼,說道:“他們眼中是否有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好好記住,夫子多了一位門生,斬龍山也多了一位傳承者,你若嫌飲酒少人,我可與你同飲。”
楚離歌袖子一抬。
一個巨大的酒壇子淩空飛起。
酒水虹吸如瀑,而楚離歌的身後,則是出現一尊恐怖魔影,魔高數丈,酒入魔口,狂風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