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活了。”
身後,嘴角溢血的莫憑欄眼眸中露出一絲不解,疑惑,他的一隻手,則是趁熱不注意,偷偷攥著瞿梁紅。
蘇守拙如臨大敵,被修複的墨扇暗藏一道傳令符,準備將這裡的情況傳至聖院,這麼多八境修士降臨,在他看來,隻有聖院來同等身份的人,才能穩得住場子。
“莫兄,蘇兄,無論如何,都要讓十五先生安然離開。”
韓文的聲音傳至二人腦海。
他站在顧餘生身後,一雙目光充滿堅定,儘管他的心口在流血,他渾然不在意。
仿佛死生之事,早處之淡然。
可下一瞬,顧餘生的聲音在四人腦海響起:
“這些人是衝我來的,絕非一朝一夕之謀,你們不必卷入其中,適時而退。”
顧餘生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步步走向大殿內的那一張椅子。
此刻,有無數暗藏的神識,都放在他身上。
顧餘生渾然不懼。
那‘死而複活’的岑九蓮,如今在顧餘生眼中,依舊是一個死人,隻不過,他以另外一種形式活著罷了。
顧餘生神海中的那一把劍微微跳動了一下。
一個被他封印了三魂的人,能死而複活,就算大梵天聖地底蘊再深,也絕無可能將岑九蓮從黃泉召回來,唯一的可能,就是大梵天的度心老僧,施展了某種非佛的手段。
暫時保住了岑九蓮的性命。
“多謝大師。”
盧天穹抱拳行禮,一時思緒複雜,岑九蓮才剛出白玉京,就差點殞命,若是此事讓天河劍君知曉,他也絕對逃不過責罰。
“送九蓮去白玉宮養傷。”
盧天穹以指掐訣,在麵前畫出一道傳送法陣,直通白玉京的樓宇瓊舟,立即有兩名七境弟子前來,將岑九蓮簇擁,走進傳送陣內。
岑九蓮重新撿回一條命,環顧一周,他能感覺到自己突然間成為了顧餘生的墊腳石,背景板,心中的不甘,憤怒,讓他咬牙道:“顧餘生,你給我等著,若我拔劍,你未必真能勝得了我。”
顧餘生冷眼相看。
勝負已定。
也不阻止岑九蓮離去。
顧餘生坐在椅子上,冷漠道:“諸位不請自來,我這裡沒有給諸位備座,那就站著吧。”
白玉京長老盧天穹眼中露出暗藏的殺意,開口道:“顧餘生,你曾在青雲門修行,嚴格說來也是三大聖地的弟子,你早前弑青雲門掌門,如今又對聖地弟子痛下殺手,莫非你以為,聖院十五先生的名頭,就可以讓你為所欲為?”
“聖地弟子?”
顧餘生嘴角露出一抹自嘲。
“算了吧!這名頭,我受不起,岑九蓮對我身邊之人動手,我以劍還劍,這很公平,要怪隻怪他手中劍敵不過我。”
“狂妄!”
盧天穹衣袂飄動,竟要對顧餘生動手。
“盧長老且慢。”
穿著一件灰色衣服的袁罡站出來,一雙目光審視著顧餘生,他似乎從顧餘生的身上想到些過去的事,隻把殺意暗藏,溫和道:“顧餘生,你如今已貴為聖院小夫子的傳承者,我兒子袁潛在蘆城身死,是否與你有關,希望你能說個明白。”
顧餘生抬起眼皮,打量著眼前的袁罡。
二十年前。
此人是蘆城守備官。
而他這幾天在蘆城暗訪,得知此人曾與他父親是好友。
可正因為如此。
讓顧餘生心中對此人極為警惕。
尤其是那一枚化嬰丹。
背後顯然隱藏著過去的真相。
“人是我殺的,因為他罪有應得。”
顧餘生語出驚人。
袁罡意外的克製。
但顧餘生又繼續道:“要不是他身邊的老奴背叛他,他也不至於死,真是可惜了。”
一臉平靜,克製的袁罡,聽見顧餘生的話,臉上的肌肉抽了幾下。
這一刻。
袁罡的心在滴血,他從顧餘生的目光中讀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挑釁,報複!
此子。
應該知道了過去的事!
袁罡的目光,暗自看向斬妖盟的杜清,浩氣盟的步千舟。
步千舟冷哼一聲。
“顧餘生,看來你還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是嗎?”
顧餘生唰的一下站起來。
手一揮,當著眾人的麵,凝聚出一道水墨畫卷,畫卷之中,正是在逃走的南妖關諸多戍守修行者,除了玄龍王朝的那些斬妖士之外,儘皆為浩氣盟的修行者。
顧餘生這一手,讓在場的人皆驚!
步千舟見狀,麵色劇變,他抬起手,猛然一掌,將那水墨畫卷拍碎。
顧餘生混不在意。
“怎麼?你急了?”
顧餘生邁步向前。
“你摧毀也沒用,憑我手段,足夠讓這幅畫傳至天下各州!”
目光環視前方數百人,擲地有聲:
“我就是要讓天下人都知道,玄龍王朝三千斬妖士,還有浩氣盟數百修行者,他們都被我殺了!”
嘶!
大殿內。
皆是倒吸涼氣的聲音。
“顧餘生。”
“這可是你親口承認的!”
步千舟怒極而笑,反而不著急動手了。
光憑顧餘生肆意屠殺人族這一點。
就足矣讓他萬劫不複。
他本來還想著怎麼設計,讓顧餘生掉進他的語言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