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餘生目光從小丫頭身上漸漸移向蒼穹的月亮,心中暗自忖道:如果我逆流光陰長河到過去是命運的安排,那麼也許我做些什麼,並不會在時間長河的源頭改變曆史,晚雲,如果你也是宿命的一環,我願意賭這一次。
顧餘生蹲下來,在河邊摘取一些菖蒲蘆葦,編織了一雙草鞋。
“丫頭,試試合不合腳?”
小丫頭把腳伸進草鞋裡,點頭嗯的一聲。
“大哥哥,我經常不穿鞋的,根本不疼。”
顧餘生轉了轉身子,示意小丫頭上背來,小丫頭搖頭。
“我還可以走。”
顧餘生起身,走在前麵,走了一段,他停下腳步:“丫頭,其實……我也懂粗懂一些修行的門道,你要不要跟我學?”
“真的?”小丫頭的眼睛瞪大,一臉驚喜,可她隨即目光一暗,“可我拿不出拜師禮,山外人收徒,很貴的,南鬥叔叔入山狩獵十年,都沒能湊夠拜師禮,現在還在往山裡跑呢。”
“傻丫頭,拜師要的是心誠,心意到了,我自然會教你一些本事的。”
“我明白了。”小丫頭黯淡的眼神重新明亮,她朝顧餘生揮揮手,瘦弱的身子沿著河奔跑,“大哥哥再見!”
顧餘生立在長河邊,彎下腰以手捧月,冰涼的水從指尖流走。
一時之間,顧餘生悵然若失,他低聲呢喃道:“晚雲……這一條長河,也許與你隔絕了無數個時空,我們……究竟什麼時候會再見?”
悵然之間,顧餘生隻覺一陣奇異的風吹過河麵,靜謐的河水泛起一圈圈的漣漪,他隨著漣漪看向遠處,不由地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隻見村裡的山腳下,一瀉月光從天而降,銀色的皓光彙聚於一掌之間,形成一個奇特的漏鬥!
“那是!”
顧餘生心中一驚,想起那位郎中的話,他沿著河岸朝山腳奔去,雖然無法遁空,可他的速度也極快,僅僅半盞茶的功夫,他就靠近了山腳。
順著月光,顧餘生看見了極為神奇的一幕:隻見洗心村的村長白也一個人盤坐在尚未修繕好的屋子前,他雙手掌心相對,做出一個托月的動作,引動天上的月光入掌,月光在他身上形成白色的靈霧,片刻之間,那些擺在地上的石材,木頭,砂石等等開始微微晃動。
音色的月光從村長的掌心之中向前化出一道光芒,那一道光芒如墨鬥絲線般彈出房子,小院,廂房的輪廓,隨著輪廓清晰,地上的石材,木頭,砂石竟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托舉,按照光影凝聚的輪廓迅速組建。
僅僅一盞茶的時間。
一間二進的房子構築完成,前院是一個四方拱衛的書院。
那一方方木頭,奇異般變成書桌,椅子。
長在山外的草木,也紛紛飛來,裝點著書院周圍!
當整座書院和房子完成,村長白也緩緩停止施法,他長長舒一口氣,身上的皓光也漸漸消散。
“南鬥,我們回去吧。”
“是,村長。”
一名男子走過來,扶起村長往村裡走,顧餘生從他的聲音可以辨彆出來,他就是昨夜找蒼北鬥去山裡狩獵的那位男子。
夜風吹來,那一間書院和房子矗立在山腳,院中樹影婆娑作響。
過了很久,顧餘生才從震撼中清醒過來,他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一步步走向書院和房舍。
他謹慎地伸出手,觸摸了一下書院的木門,又觸摸了一下院牆的磚石,他推開門,一個人走進去,伸手觸摸一下院中的蒼樹,低聲道:
“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絕不是儒家的神想術,也不是道家的搬運術,更不是佛家的念生神識,那究竟……是什麼術法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