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瓶這丫頭,越來越懂人心了。
顧餘生一個人獨飲一陣,又把每個菜都認真的品嘗了一遍,帶著三分醉意,顧餘生袖子輕輕一抖,一個木盒出現在桌子上,燭光下的木盒,上麵的靈魂禁製如同人的生命繩斷,猝然般消失,一時之間,顧餘生倒也有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思緒。
三魂殿使者魂九的出現看似一個意外,倒像是冥冥之中的安排,隻是他的死,顧餘生內心始終還是微微有些波瀾,明明他和魂九之間毫無交情可言,但他一語成讖般預言了死亡,把一切真相都藏在盒子裡,總有一種魂九因他而死的錯覺。
靈魂的禁製消失,木盒也逐漸顯露出它本來的材質,它竟然是由千年老槐木削鑿而成,而老槐木,的確是用來置存靈魂的最佳材料。
嘩嘩!
顧餘生以手指輕輕抽動木盒,木盒上的蓋子像抽屜一樣發出聲響。
顧餘生一臉謹慎小心,生怕魂九還暗藏彆的什麼手段,但出乎意料的是,木盒裡沒有暗藏任何狡詐詭計,隻有一塊褪色紅布遮掩,用手指撥開紅布,裡麵赫然是一具掌心可握的木偶,木偶雕刻得栩栩如生,其材質是青萍山隨處可見的桃木。
顧餘生的手觸及到木偶的時候,心莫名地變得緊張起來。
雖然魂九已經暗示過他,想要的真相藏在靈閣或是三魂殿,他能提供的,最多是一把‘鑰匙憑證’可他看見桃木製作的木偶時,心神還是有些晃動,更有些期待。
木偶握在掌心,顧餘生竟似好像握住了自己的命運,他以大拇指輕輕摩挲木偶,才發現木偶上以奇特的指力烙印有自己的生辰八字,這些字,絕非是近期刻上去的,它已有時間的痕跡。
“難道……”
顧餘生坐立不穩,以手撐住牆,才重新穩定心神。無論是鬼道術,還是道宗奇門裡麵,都有記載神秘的木偶魘術,可拿魂鎖魄,祁禳易命!即便是在王朝宗室的爭鬥之中,都會有此術的影子,小則起禍端,大則亂江山。
修行界向來法則便是弱者屈服於強者,強者淩駕驅使弱者,這樣的陰謀手段,除了某些邪修之外,對於修行者而言,根本不屑為之,更是為正道所不容,但以木偶記錄自己的生辰,難道僅僅是為了害命?
必然另有所圖!
顧餘生思緒如潮,悄然之間,指節已經泛白,燭影下的他,由一開始的震撼轉為冷靜,嘴角也漸漸露出一抹冷笑,於詭暗的房間裡,他以自己的指尖血在桌子上畫出一道符陣,將木偶置於其中,手對著木偶一指,血符如同活過來了一樣,化作流淌的血液一點點注入到木偶之中。
原本平平無奇的木偶,竟真的散發出幽幽魂光,顧餘生本命瓶內的神魂與木偶牽念如絲,木偶內的世界混沌一片,顧餘生的靈魂根據木偶追蹤繈褓時期攝走的魂魄,他的神海一片黑暗,恍惚間,顧餘生看見一盞又一盞的燈火亮起,隔著朦朦朧朧的界壁,他好像看見了另外一個‘自己’。
許是靈魂與靈魂的觸及,另外一個‘自己’飄飄然遁來欲要相會,偏偏這時,顧餘生神魂牽念之下,聽見魂鏈哢哢擺動的聲音,詭異神秘的屋子一盞盞魂燭之燈隨著魂鏈晃動不已。
就在這時,顧餘生的自我靈魂感覺到一陣刺痛之感傳來,一道強大到威脅自己靈魂的存在打開了詭異的門,顧餘生無法看清對方的容貌,隻感覺到對方披著黑色的箬笠,手裡提著一個奇異的燈籠,屬於他的靈魂,則被那燈籠牽引,重新懸浮於諸多魂燈照耀的籠子裡。
顧餘生的靈魂亦有悲寂之感,偏偏那披著箬笠的身影緩緩轉頭,朝自己所在的方向看來,手上的燈籠,也好像要照亮和發現在暗處藏匿的自己,顧餘生不敢大意,連忙以肉身召喚自己的靈魂。
他的靈魂世界迅速黯淡下去,靈魂回朔肉身的時候,他好像聽見那一道打開的門後麵,有陣陣古老的誦經詠唱之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