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急的。”寶瓶隨手將魂蝶放在發髻上,“天地大墓是因大世之變而重現世間,現在天地法則侵蝕還沒有徹底穩定,這些天我一直在青萍山巔觀察,也許要到中秋之夜才能夠徹底進入。”
寶瓶說話間,不知道從什麼取出一截皮黑的樹枝,將其遞給顧餘生,“公子,我不知道你這些日子修煉了什麼功法,你的神魂變得無比強大,如熾熱之火一樣,這個東西對你應該有用,它能夠滋養你的神魂,這些天,公子要多曬曬太陽。”
“這是?”顧餘生接過樹枝,以手指輕按在上麵,精純的木靈氣息從樹枝上傳來,讓他焦躁的內心莫名地心定下來,一道困倦之意襲來,強忍著睡意,“槐木?”
“是的,就是巷口的那一棵老槐樹,”寶瓶打開軒窗,讓陽光透照進來,又擦了擦竹椅,“公子,你好好休息,這幾天的飯菜,我來負責。”
“好。”
顧餘生手握那一截木枝坐在椅子上,斜坐在軒窗之側,讓光落在身上,洞天世界的光溫暖而愜意,顧餘生靠在前後晃動的椅子上,恬然睡去。
陽光斑駁間,顧餘生手上的那一截槐木枝泛起淡淡木氣,化作一矮小的白發老頭,他一出來,就咧著嘴,蒼白的胡須飛揚,“你這丫頭好不懂事,我一把年紀了,你扯我胡須做人情?”
“哼,小氣。”
寶瓶雙手抱懷,老槐樹精就要罵罵咧咧。
“噓。”
“我家公子在睡覺呢,走走走,我帶你出去,也看看我們家公子闖出的世界,是多麼的美好。”
“哎喲喲……小丫頭,你慢點,抻著我的腰了……行行行……彆扯胡須了,我跟你到外麵,還不行嗎?”
小院竹林溪邊,身材矮小的蒼白老者一手扒拉著霜白的胡須,一手抻在腰上,氣喘籲籲的樣子,直到寶瓶從溪水裡拎提起一條魚,他的眼睛頓時泛著光,嘴巴砸吧砸吧,“魚……丫頭,你要燒魚吃嗎?”
“去……給我家公子燉湯的。”寶瓶把魚掛在翠竹上來回晃蕩,“誰讓你那麼小氣的,一根胡須都舍不得。”
“丫頭,我那可不是小氣……你知道我為這一縷胡須糟了多少罪嗎,三千年……三千年的成長呐……”白須老頭一聲歎息,“也就是丫頭你了,換了彆人,我真得動手了……唉喲,我的老腰呐……”
“行了行了,我給你燒魚還不行嗎?”寶瓶一臉傲嬌嫌棄,目光落在籬笆牆的軒窗後方,壓低聲音,“老槐頭,你實話說,我家公子……的神魂……還能延續多少年?”
“年?”白須老頭抬起頭,表情怪異複雜,“你可真瞧得起我,當年我答應過他父親,隻為他延魂到十八歲,如今他已多活了那麼些年頭,我也算仁至義儘了……唉喲,丫頭,彆扯胡須了,這東西一根兩根作用都是一樣的,雖然對你家公子有安魂入眠的作用,但也隻是一時的。”
“老頭,你休想騙我,我家公子這些年,不是好好的嗎?”
“嘿,你也不想想,你家公子這些年有多少奇遇,彆的不說,山腳下那個燒茶的老頭,當初為他養魂,不惜遁行大荒為他煉製了養魂續命的丹藥,你家公子出青萍時,賣茶的給了他那麼多平安錢,為啥……還不是因為他縱有神醫之名,也回天乏術……無非是想要借陰德保他平安罷了,好在你家公子福澤也的確深厚,他的善良或許感動了上蒼,才讓他壽元延續,但所有的奇遇,都不如他如今的身份……”白須老頭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正色,“隻是……上了船,就很難回頭了。”
寶瓶聲音呢喃:“公子……真的成為擺渡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