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窗外泄進一片陽光。
一聲尖叫中, 梁汝兒猛地醒了過來。
她的臉色蒼白至極，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冰涼的雙手不禁地在顫抖。
梁汝兒大口大口地喘氣，她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四周一切如常。
她並沒有被開膛破肚，被子也沒有被撕碎, 周圍的桌椅依舊整齊。
她甚至在腹部來回撫摸, 確證自己還完好。
原來是夢，一切是夢。
梁汝兒頓時鬆口氣。
可回想夢中一切，她仍然覺得後背發涼，一種森森然的恐懼從頭到腳貫穿了整個人，像蜘蛛網一般絞住了她的心，讓人無法順暢呼吸。
“砰砰砰——”
梁汝兒被嚇到狠狠震了一下，心口再次瘋狂跳躍。
“三姨太。”門外傳來雪蓮的聲音。
“三姨太——”隨後傳來開門聲, 雪蓮狐疑地嘟噥, “門怎麼沒關？”
“進來吧。”梁汝兒有氣無力地說道。
雪蓮端著水走到窗邊, 看見梁汝兒魂不守舍的樣子, 連忙放下水盆，走近了問道：“三姨太, 您這是怎麼了？“
梁汝兒抬眼, 眼神裡忍不住怨懟。她明知那是夢，可是那種無論如何呼喚卻沒有回應的絕望，曆曆在目。
雪蓮被瞪得一怔, 手足無措。
梁汝兒壓下怨懟，低聲說道：“沒什麼，做了個噩夢而已。”
雪蓮忙上前伺候梁汝兒起身，她看得出主子心情不好，便討喜地說道：“待陪您去請過安。我就出去買雞，買特彆肥的那種。”
“不要！”梁汝兒大聲喊了出來。
雪蓮嚇了一跳，愣怔住。梁汝兒沉住氣，淡淡道：“我不想再看見那玩意。”
雪蓮不敢再亂說話，隻道：“好好，那我先幫您梳洗。不然該晚了。”
梁汝兒點點頭。
……
葉萌很不爽，芍藥簡直比鬨鐘還準時。一大早又把她叫醒了。
芍藥把葉萌從床上扶起，一邊念叨，“八姨太，該起了。昨天大夫人憐惜您受傷，免了您請晨安。但沒說今天能免啊。而且您進門最晚，自然要去最早。”
葉萌不情不願地起了身，任芍藥擺弄。梳洗完後，葉萌坐在梳妝鏡前，芍藥替她梳妝。
又過一夜，葉萌的臉雖然還腫著，但相對第一天的豬頭狀態，已經好了很多。兩頰側的血瘀開始轉為青色，眼皮也不再那麼浮腫。
芍藥輕輕地為葉萌上妝，她忽然說：“八姨太，你的眼睛真好看。”
葉萌一愣，她的眼睛確實是五官中最出彩的地方，從小到大人見人誇。
可現在聽到芍藥的誇獎，她並沒有多高興，隻扯開了話題，“沒你好看。差不多得了，不抹了不抹了。”
而後，葉萌就帶著芍藥往正院裡走去。到了正院就發現香玉孤零零一人坐在兩側的一個下位，似乎是在發呆。
葉萌走過去打招呼，“香玉，早啊。”
香玉抬頭，神情有些恍惚，“小小。”
葉萌察覺到香玉的不對勁，便問道：“你怎麼了？”
香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轉頭環顧四周，確認丫頭們離得很遠應該是聽不見。這才壓低聲音對葉萌說：“我……我昨晚聽到三姨太的哭聲了。本打算過去看看，但春蘭說她什麼也沒聽見，是我聽錯了。那哭聲……好淒慘，哭了很久很久才停。”
葉萌沒想到香玉這具至陰之軀的聽力這麼強，竟能穿透屍屍的幻境捕捉到聲音。
她趕忙說：“你的跨院和三姨太離的這麼遠，還隔了好幾道門，你怎麼可能聽見她的聲音。”
香玉有口難言，“不是……我……總之，真的有些奇怪。”
葉萌斜了香玉一眼，“我發現你這人特愛胡思亂想。你該想想正事。三爺去你屋裡沒？”
香玉被問到尷尬之處，默默垂下頭，“三爺……不曾來過。”
葉萌說：“可能他被我氣著了。等消氣了，也許就會去找你了。”
香玉的麵上難掩失望之色，“也許還是我不夠好。讓三爺想不起來吧。
“哎呦，七妹妹、八妹妹，來得可真早呢！”人還未到，白桃的聲音先傳來了。
葉萌和香玉起身，向白桃點了點頭。
白桃笑靨如花，徑直朝著葉萌走來，“八妹妹，身子可有舒服些。”
葉萌笑答：“好多了好多了。”
白桃：“那就好，不然真叫我時時掛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