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1 / 2)

香玉的“但願”沒有成真,第二天果然出事了。

天剛微微亮,敲門聲就不斷響起。

葉萌不情願地起身去開了門,春蘭一臉慌張地說:“八姨太出事了。”

葉萌:“......”盆友,你咒誰呢。

春蘭拍嘴,“呸呸呸,瞧我這嘴快的。”她走進屋關上門,才繼續開口:“七姨太,八姨太,剛正院裡的人過來說,昨晚,六姨太去了。”

香玉愣愣地問:“去......去哪?”

春蘭歎氣又搖頭,“去世了。昨夜裡去的。大夫人請大夫過去看了,大夫說六姨太得的可能不是風疹,而是一種怪症,很可能會傳染。山茶的身上已經出紅疹了。現下六姨太的院子被封了,大夫正挨個院子檢查。”

香玉徹底呆住,“死......死了?”自昨晚她聽見詭異哭聲後就內心不安,隻是那哭聲是五姨太的,但出事的卻是六姨太……

葉萌聽到這消息隻心道,賀錦福不愧是老手,毀屍滅跡的事信手拈來,做得十分順手。

春蘭對葉萌說:“八姨太,您就留在這個跨院吧。剛正院裡來的說了,現下所有人都不許隨意走到。全部待大夫看過後再說。”

葉萌點頭。

春蘭:“那我先為兩位姨太太燒水洗漱。”說完,她轉身出去了。

香玉自聽完消息就坐在床邊發呆。葉萌輕拍她,“想什麼呢?”

香玉神色恍惚,許久才開口:“小小,你不覺得這個宅子有古怪麼?我們才來那麼短的時間,就死了兩個人。而且,我真的......真的聽到怪聲了。”

葉萌默了默,假裝若無其事繼續穿衣服,“怎麼古怪了。生老病死是常事。你們村裡死的人少了麼?餓死的病死的少了?不過這宅子看著安逸,你才覺得奇怪,可有的病不是有錢就能治好的。至於怪聲,我真是一次也沒聽見過。”

香玉低著頭,“可是,我總覺得心裡不安......”

葉萌反問:“那你覺得我們該怎麼辦?既然嫁到這薄府了,還能逃了不成?”

香玉直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我覺得總得做點什麼。”

葉萌心中腹誹,香玉如今的表現已是不得不防了,在原著中她曾經送走過童童,這一次不能再讓她傷害到鬼娃。香玉在原著中會活到最後。葉萌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既不能傷到香玉,又能將她的威脅除去。

葉萌輕聲一笑,故意調侃道:“三爺還沒進過你屋吧。你還是完璧之身,若離了這裡還是能覓得如意郎君的。”

香玉著急,臉都紅了,“你瞎說什麼呢?搞得你不是完璧似的。”

葉萌故意歎口氣,“那天三爺和我雖沒有到最後一步,但該看的都看了,該摸的也摸了。都這樣了,我哪裡還算乾淨。”

香玉的臉徹底臊了個通紅,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說這個乾嘛。不說了不說了。”

葉萌把衣服丟給香玉,笑著說:“好啊,不說了。快起床了,我都餓了。”

......

“哆哆哆,哆哆哆,哆哆哆......”

鏡中女人還在不停地敲擊著。

蘇菊隻覺得那聲音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響,她大吼一聲,“啊——彆敲了!”

蘇菊猛地睜開眼,那哆哆聲也戛然而止。

門外傳來翠兒委屈巴巴的聲音,“五姨太,我......我不是有意吵醒你的。是真的,出事了。”

蘇菊坐起來,發現自己渾身虛軟,喉嚨乾疼。她坐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掀開被子下了床。往外走時,她竟不敢回頭看鏡子,隻徑直走到門口開了門。

翠兒見到蘇菊憔悴的模樣,忙問:“五姨太,您的臉色不太好,可是不舒服?”

蘇菊搖搖頭,“沒什麼。你不是說出事了,出什麼事了?”

翠兒回身將門關上,才說:“昨夜裡六姨太病死了。今兒早大夫說她得的是什麼傳染病。說等會要挨個院子來給姨太太們請脈。”

“死了?”蘇菊瞪大眼,霎時竟覺得有些頭暈,腳一軟差點跌下去。

幸好翠兒反應快,將人扶住,“五姨太!”

蘇菊隻覺得頭暈目眩,她想起鏡中的左阿美,再想到死去的梁汝兒和何小河,越發感覺到一種被奪命的窒息感。

翠兒道:“五姨太,您的手好燙,您該不是......”

蘇菊搖頭:“沒有,我沒事。”

她被扶著往床的方向走去,遠遠就盯著梳妝台上的那麵鏡子。直到自己快出現在鏡中,她驟然停住腳步,問身邊的翠兒:“你有沒有覺得,那麵鏡子有些奇怪?”

翠兒看著鏡子答:“沒有啊,怎麼了五姨太?”

蘇菊越看越覺得呼吸困難,“去,拿塊布把鏡子蓋上。”

翠兒一頭霧水,但還是聽話地從櫃子上拿了塊巾子,把鏡子完全蒙上了。

蘇菊這才覺得舒坦些,爬回了床上。

“六姨太得的是什麼病,竟這麼快走了?”蘇菊半靠在床頭,閉眼問道。

翠兒答:“不知道。我隻聽說她的臉和身上全是生膿的爛瘡,天還沒亮就被抬出府了。”

蘇菊不再說話。

翠兒伺候蘇菊潔麵後,又依著她的習慣端來熱茶。

蘇菊接過熱茶,用茶蓋輕輕撥開飄浮的茶葉,端起往嘴中送。

可就在那一瞬間,她看見了茶水中的自己。

不,應該是左阿美。

茶中倒印出那一雙女人的眼睛,近在咫尺,越來越近,攝人心魄。

“啊——”

一聲尖叫中,蘇菊將整個茶碗扔了出去。

熱水潑得床麵到處都是,茶碗落地頓時摔得粉碎。

蘇菊喘著粗氣,沒兩下,徹底暈了過去。

“五姨太!”

......

賀錦福坐在屋中,皺著眉頭想事

楊媽進來通報說:“大夫人,剛來報說五姨太暈過去了。”

賀錦福不耐地呼了口氣,“她又是怎麼了?暈的還真是時候。一個兩個的,倒是真會給我找事。派個大夫過去看看。”

楊媽點頭。

沒一會,金月進來了,“大夫人,三爺回來了。說讓您過去說事。”

賀錦福拂手,“知道了。”

賀錦福起身,低頭轉了轉,忽問楊媽,“你說,我穿這件好麼?去見三爺可合適?”

楊媽道:“稍是豔了些。上一回您就穿的辰砂色,不如這次穿黛綠色那件,您穿那件好看,又顯穩重。”

賀錦福點頭,“說的有理。”

賀錦福換了衣裳,又好好梳妝了一番,才出了院子。

進到書房時,見薄亦凜身著一襲深煙色長衫,神清氣爽,手中執筆動作,瞧那樣子應是在作畫。

她的心頓時鬆了些。

“昨夜我不曾回來。吳管家早上來報,說家中出了點事。現下是個什麼情況?”男人筆下如風,揮毫落紙,不曾抬頭。

賀錦福心想,吳管家應當早將何小河死了的消息告知三爺,可三爺卻一字不提,還有心情作畫,可見對何小河的死根本就不在意。

賀錦福心中慶幸,但又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可這不對勁頃刻又被瞞天過海的得意所淹沒。

她心中更坦然,“六妹妹真是苦命,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昨夜裡就去了。我請大夫來看過,說可能是得了某種怪病。她院中的丫環身上也起了紅疹,怕是會傳染。錦福鬥膽做主,就將六妹妹的屍首抬出了宅子,免得再惹其他妹妹害病。也是錦福粗心,竟沒有早些察覺,找大夫為她診治。若發現得早,也許還有得救......”

男人抬頭看了一眼,“不必自責。生老病死是常事,也許也是她命中就有這一劫。你顧全大局,處理得當,已是很不易了。”

一連兩次被丈夫體恤的賀錦福頗有些受寵若驚,“三爺不怪我就好。”

男人隨意一笑,“怎麼會。”

賀錦福心中竟被那笑撩得顫動,看著丈夫的容顏既覺得有些陌生,又比過去更為渴望。

不知為何,她心中竟生出一種因禍得福的快感。明明連殺倆人,到了三爺這,卻得了安慰和體諒。

賀錦福也笑,“最近宅子內是有些不安穩。我想著過兩日去承安寺上香,順便為三爺和姐妹們求個平安符。”

話音剛落,賀錦福就看見男人的笑消散了。

連聲音都變得冷淡,“我說了,這些神神鬼鬼的少碰。現下朱家做事新派,殷勤著與洋人做生意。薄府中人若還在這些怪力亂神的事上打轉,說出去是要鬨笑話嗎。”

賀錦福忙認錯,“錦福的錯。忘了三爺上次的教誨。”

男人的聲音軟了幾分,“我說的重了。你也是好心。忙去吧。注意休息,莫累壞身子。”

賀錦福點頭,“多謝三爺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