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被氣了個半死,嘔了個半死。李靖忍無可忍,“啪”一聲,左手重重拍在桌上。
李靖張嘴就是唾口大罵:“逆子!你這般不知進取,日後能有什麼作為?我李家的門風都被你敗壞了!”
哪吒掏掏耳朵,老頭子的罵聲,他是左耳朵進,右耳朵立馬就出去了,根本不當回事。
哪吒越是這樣,李靖越是生氣,一句罵得比一句難聽。殷夫人慌忙兩頭勸說,一點用處都沒有。老子、兒子,沒一個肯退讓。
李靖罵著罵著,眼睛就往殷誦那邊瞧去。李靖其實很不喜歡這個所謂的“表外甥”。如今朝歌政局一天比一天動蕩,當今天子就是個無道昏君。不要說尋常大臣,就是王親國戚撞死在九間殿上的,都不在少數。昏君殘暴得很,也不管親疏遠近,凡是因勸諫而死的,一概抄去家底,滿門定罪。像前任首相商容那樣的,就是門生故友都要受牽累。
李靖一輩子的精明都投注在官場上。他深知,殷誦若是和這些獲罪的“王族”沾邊,他一個陳塘關守將可就隻有“背主叛商”一條路子了。
誰有安生日子不過,非要去做反賊呢?又沒得好處!
偏偏殷氏護著殷誦,哪吒更是時時溜達在殷誦身邊,喜歡殷誦喜歡得不得了。李靖想要對這個表外甥做點什麼,根本不能夠。
與從不讀書的哪吒不同,殷誦這個撿來的孤兒十分愛好學習。李靖早就聽說了這小子夜裡夢遊,都要拿本書在手上“翻看”的“恐怖”事跡!
李靖忽然計上心頭,要拿殷誦的好學去貶低哪吒的冥頑不靈。
李靖這邊剛剛瞟向殷誦,臉上神思微動,殷誦立馬渾身一悚。
殷誦連忙抹了嘴巴,從座位上爬起來,禮貌地說了一句:“我吃飽啦。”說完,完全不等兩位長輩的回應,殷誦扭身就往飯廳外麵跑。
哪吒見殷誦跑了,也不擱在這裡聽老頭子囉裡囉嗦,跟著跳下梨花圓凳,跑了出去。
眼看著兩個兔崽子跑了,李靖是火冒三丈,一肚子邪火沒處發!
殷夫人坐在丈夫身邊,她望了望兩個孩子跑遠的身影,回頭看向丈夫黑如鍋底的臉色。
殷夫人心中一陣唉噓感歎。為這對父子的關係,殷夫人是沒有一天不頭疼的。說句難聽的,雖然哪吒隻有六歲,殷夫人已經開始盤算三個兒子成年就分家的可行性了。
殷夫人看著丈夫火氣難消的側臉,心裡憂慮。這對父子的關係最近是越來越惡劣了。或許將兩個人分開些時日,能夠消消兩個人的心頭怨氣和對彼此的成見。
第二天天氣晴朗,烈陽當空,碧空如洗,萬裡無雲。
殷誦蹲在花園的花圃裡,認真完成今天的日常任務——觀察工蜂怎麼用舞蹈進行信息傳遞。殷夫人身邊的丫鬟菡梅婀娜的身姿從走廊拐出來,走進花園。
菡梅往花圃裡望了一圈,沒瞧見殷誦,清脆脆喚了一聲:“表公子,夫人喚你去花廳,有事找你哩。”
殷誦摘下頭頂上用鮮花柳條編成的花環。他站起身,在一片鮮花叢中冒出個子。
菡梅看到殷誦顯出身形,知道他聽清了。菡梅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往校場走去。
殷誦拍掉落在身上的花瓣,和兩片碎葉。他看向菡梅離開的方向,猜測她是去找表哥哪吒。
殷誦沒有多想,跨步從花圃出來,一路小跑到殷夫人院子裡的花廳。
殷夫人遠遠看到殷誦,眼中已經帶上慈愛的笑意。殷夫人連忙向殷誦招手,喚他到自己身邊。
殷誦沒有忸怩,快步走到殷夫人身邊,坐下。殷誦沒有問殷夫人找他來做什麼。既然菡梅還要去尋表哥哪吒過來,殷夫人肯定要等兩兄弟都到了,才會將話說明。
殷誦眼尖,看到夫人擱在桌上的手邊,放著一塊包著的紅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