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折騰過了淩晨,天還沒亮徐伊甸就發燒了,在藺珣身邊蜷成一團低聲喊冷。
藺珣準備起身喊陳伯叫醫生,徐伊甸死死地抓著他的睡衣,立刻就抽搭起來了。
藺珣摸了摸徐伊甸的額頭,把被子給他裹緊了一些,“我出去一下,鬆鬆手。”
徐伊甸不鬆,急得直喘。
“哪兒不舒服?”藺珣伸手把他扶抱起來,輕輕拍著背,“我去找一下陳伯,很快就回來,行不行?”
“我疼,藺珣……”徐伊甸往他懷裡鑽,也說不清楚到底是哪難受。
藺珣被他抱著腰,也沒辦法,“找醫生來看看就不疼了。”
“藺珣……”徐伊甸一生病就粘人得厲害,卻不自知。
他腦門燙得能煎雞蛋,藺珣把被子裹嚴了,直接抱著人出了臥室。
“誒喲!”陳伯一看徐伊甸燒得通紅的臉蛋就急了,“這是怎麼了?怎麼……”
“叫王醫生過來一下吧,”藺珣抱著徐伊甸在沙發上坐下了,“發燒了。”
陳伯一邊“哎哎”地應著一邊吩咐愣在一邊的陳曲:“去把地暖調高一點,倒點熱水過來!”
“難受……”徐伊甸又蹭藺珣的胸口,小聲抱怨。
藺珣托著他的後頸輕輕揉,讓他滾燙的額頭貼在自己的側頸上。
這種方式的物理降溫似乎讓徐伊甸舒服了一些,哼哼的動靜也小了一點,隻是呼吸略顯得粗沉。
“水。”陳曲端著一杯溫水過來。
藺珣在徐伊甸下巴上墊了點紙,但是稍微喂了一點就全順著嘴角淌下來了。
“張嘴喝點兒水。”藺珣低頭跟徐伊甸說。
徐伊甸抿著嘴,痛苦地扭開頭,又去貼藺珣的脖子。
藺珣抬頭看了一眼陳曲,“陳曲去看看陳伯那邊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
等到老實巴交的陳曲出去,客廳裡就剩下了兩個人。
藺珣自己喝了一口水,慢慢喂給懷裡的人。
徐伊甸剛剛還一口水都不想喝,現在卻像是嗷嗷待哺的幼鳥一樣抬著頭要水,“渴……”
藺珣:“……”
慢慢把一杯溫水喂完,藺珣護著徐伊甸的後背拍了拍,“好點兒了沒有?”
昨天晚上徐伊甸有點沒完沒了,也不管自己受不受得住,一直抓著藺珣不鬆手。
現在自然難受得厲害。
一問徐伊甸就委屈了,反反複複地哼唧著,“頭疼,腰疼,腿疼,屁股也……”
“睡一會兒。”藺珣招架不過來,檢查了一下他的被子都包好了,“睡醒就不疼了。”
徐伊甸根本不聽,隻要他拍撫的手稍稍一停,就鑽在他懷裡使勁哼唧。
醫生過來了一趟,先把燒退了,又留了一些內服外用的藥,臨走前叮囑了兩句:“小先生身體底子一般,雖說能看出來最近是養好了不少,但還是得仔細一些,注意規律作息,增強抵抗力。那方麵的事,先生還是緩著些來。”
“……”藺珣扯了扯徐伊甸的小被子,沒反駁什麼,“好。”
燒退了沒多長時間,徐伊甸就開始折騰,非要被被子掀了,“熱……黏……”
蹬著腿揮著胳膊往外鑽。
陳伯和陳曲看著都急,“出了不少汗,睡著不舒服了吧?”
“沒事兒,”藺珣毫不費力地把活魚一樣的徐伊甸困住,抬頭跟陳家父子說,“這邊我看著就行了。”
想了想他又說:“陳伯把我書房裡的兩台筆記本拿來一下,今天就在這邊辦公。”
徐伊甸本來就折騰得厲害,聽見這一句更不樂意了,恨不得從床上彈起來,“藺珣……我難受……”
藺珣不得不把人重新從床上抱起來,拍撫著在屋子裡轉了兩圈,“等會兒給擦擦身上就不難受了,不鬨了,好不好?”
陳伯為難地看著一塊肉一樣長在藺珣懷裡的徐伊甸,“先生,那筆記本……?”
聽見這三個字,徐伊甸就不高興地哼哧了兩聲。
“先不拿了,”藺珣好容易把徐伊甸哄個差不多,抱著人重新坐下,“我晚點再處理,你們先出去吧,午飯弄點好消化的。”
聽見這幾句話,徐伊甸皺著的眉毛才逐漸舒展開,又低低咕噥,“藺珣。”
等到陳家父子出去,藺珣才答應了一聲:“我在。”
這兩個字就像一句咒語,徐伊甸瞬間乖了不少,老老實實地把藺珣抱著,不鬨騰了。
看著徐伊甸慢慢睡踏實了,藺珣卻沒立即把他放下,隻是安靜地看著那張睡顏。
……
“藺珣咳咳咳,”少年的雙頰已經瘦脫了相,那層討打的笑意卻不褪,“我現在有沒有那種病美人的感覺了?就是古代的時候得肺癆那種弱柳扶風的美男子。”
“你老實一點兒,被子蓋好。”藺珣把少年按回床上,感覺他今天精神比往日要稍好一些。
“藺珣,”少年的被子蓋到了下巴,眨巴著一雙大眼睛,“誰說肺癌好不了?我就偏偏要好,等我好了我娶你,好不好?”
藺珣聽見那兩個刺耳的字,忍不住地皺眉,“什麼肺癌,彆胡說了。”
“你彆瞞我了,”少年臉上露出一點失落,“那些藥,我查過了,你不說,我哥不說,但我也不是個傻子吧。”
“隻是有些早期症狀,”藺珣轉過身去倒熱水,沒看他,“不是什麼大問題。”
“我知道啊,”少年輕鬆地聳聳肩,“其實我隻是有些好奇。”
“好奇什麼?”藺珣喂了他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