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小先生!”陳伯已經醒了,看見藺珣抱著徐伊甸回來,急匆匆地跑過來,“剛才那個人……”
“沒事兒,”藺珣打斷了陳伯的話,簡單吩咐道,“倒點溫水過來就行了。”
藺珣的話就像是定心丸,陳伯立刻就“哎哎”答應著進去倒水了。
就著溫水漱了幾次口,徐伊甸嘴裡的酸苦漸漸淡了。
他又皺著眉喝了兩口水,抬頭跟藺珣說:“剛剛那個人,是藺珩身邊的。”
如果原主和藺珩勾結過,那他現在就算是行跡敗露,是要被藺珣誤會的。
“還有沒有不舒服?”藺珣彎著腰,倒像是不大關心剛剛那人,伸手把徐伊甸額頭上的一點虛汗擦乾淨了。
按照徐伊甸的習慣,一般都是一句“沒有不舒服”就掩飾過去了。
但是問的人是藺珣,他就不由自主地實話實說了:“吐得胃有點兒疼……”
藺珣在手機上按了幾下,在他身邊坐下了,掌心壓著他的胃,輕揉著安撫,“好點兒沒有?”
放在一個月前徐伊甸可能還會受寵若驚,現在臉皮厚了,還往藺珣身邊湊了湊:“冷。”
自從氣溫降下來,徐伊甸又比一般人怕冷,家裡的小毯子小抱枕攤得到處都是,他隨便在哪一窩都能舒舒服服暖暖和和的。
藺珣在他腰後墊了個小方枕方便他靠著自己,又抖開一張水蜜桃圖案的絨毯把人裹住。
確定他躺舒服了,才平和地開口,“要和我說什麼?”
徐伊甸聽他這個口氣,有些困惑地偏頭,“你認識剛才那個人?”
“你剛剛說了,藺珩身邊的人。”藺珣彎著腰握住他的腳踝,小心把他微涼的腳丫也包進毯子裡。
“不對,你原本就認識他?”徐伊甸還以為藺珣早就離開藺家了,藺珩身邊的人他不一定熟悉。
“藺珩比我大八歲,從我出生後的每一天都在恨著我,”藺珣耐心地給徐伊甸揉著胃,“而那個人就是教他怎麼釋放恨意的人,所以我們之間還算得上熟悉。他叫吳名,從我有記憶起就跟在藺珩身邊了。”
徐伊甸記得藺珣小時候經常被藺珩欺負,曹旭陽還跟他講過藺珩把藺珣推進水裡的事。
但他沒想到,今天那個人也會摻著一腳。
他帶著一點試探,不大敢看藺珣的臉,目光留在他的下巴上,“你小時候落水,也是這個人教唆藺珩做的嗎?”
“你知道我小時候落過水?”藺珩稍微低下頭,正看見徐伊甸小巧的發旋。
“咳,”徐伊甸清了清嗓子,“那個……曹旭陽跟我講的,你彆生他氣,他對你沒惡意。”
“我知道,”藺珣的生意帶了一點徐伊甸理解不了的失望,“剛才跟吳名在一起,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嗎?”
這個問題問得徐伊甸身體微微一僵。
不是問吳名跟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而是問他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他一繃身子藺珣立刻警惕起來,摟著他的手臂都緊了一些,“疼得厲害?不舒服我們去樓上睡會兒,睡醒了再說。”
“沒有沒有,”徐伊甸下意識地抓著藺珣護在自己胃部的手,咽了咽口水,壯著膽子說,“再揉揉嗎?”
畢竟他和原主不同,他是完全站在藺珣這一邊要替他扳倒藺珩的。
這件事他沒什麼可瞞藺珣,但是也要斟酌下怎麼跟藺珣說。
他就怕自己一個說不好,就算現在不至於再變成藺珣的刀下亡魂,也難免和他生出嫌隙。
他不想和藺珣有嫌隙。
“吳名不是個正常人,”藺珣似乎完全知道他在想什麼,一邊順著他的意思給他揉胃,一邊低聲跟他解釋,“他可能不會跟你說一些特彆有意義的話,但是他有很多辦法讓人不痛快。”
徐伊甸知道藺珣說得很委婉了,那人何止是讓人不痛快,都讓他惡心吐了好嗎?
“他說,”徐伊甸下意識地摟著藺珣的腰,像隻尋求保護的雛鳥,“他希望我能越來越招你喜歡,越來越被你看重。”
藺珣調整了一下姿勢更方便他摟著自己,安撫地捋了捋他的頭發,“嗯,還有嗎?”
徐伊甸本來想了很多折中的委婉的說法,結果被藺珣摸得過於舒服,乖巧又簡單地交代道:“他讓我查你的錢,讓我找你公司的運營近況。”
話一出口他就有些害怕,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萬一藺珣生氣地質問他吳名為什麼會盯上他或者拿什麼給他做好處,他怎麼說?
誰知道藺珣隻是輕輕點了點頭,問了一句完全不相關的話:“剛才害怕不害怕?”
要說徐伊甸怕吳名,倒不如說他怕藺珣多一點。
“害怕再被他臭吐了。”徐伊甸聳聳肩,嫌惡地說,“這個人看著真礙事,不解決他,藺珩估計也消停不了。”
“你是在擔心我?”藺珣的聲音永遠沒什麼起落,這話也聽不出來是在質疑還是真的在詢問。
被這麼一問,徐伊甸就有點委屈了,雖然穿書的前期他的確都在想著怎麼穿回去,但是一點對不起藺珣的事都沒做過。
更彆說後來他為了藺珣放棄了兩次穿回去的機會,還整天殫精竭慮地想著怎麼給他賺錢鋪好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