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茹一言難儘的看著發問的七皇子,整張小臉皺成了一團,杏眸都瞪圓了,脫口而出道:“奴婢覺著不如讓貓兒自個兒在院子尋個地兒?”
瘋狂點頭的顧貓貓:就是就是!趕緊劃個地兒給她!
哎,生活不易,鏟屎官連個盆都沒有,慘,太慘了。
哎,算了,這可是自己扒著人衣袖各種撒嬌賣萌求來的。
嗚,所以,衛崽崽你能不能趕緊放手先???
衛衍之聞言垂頭瞧著懷裡的顧貓貓急不可耐一直蹬腿的小模樣,連忙鬆了手。
好不容易解禁的顧貓貓一溜串兒的從衛衍之身上滾下來,如一顆小炮彈一樣,唰的一下就噠噠噠跑到了屋外。
這時候的顧貓貓什麼潛能都激發了出來,跑得比之前跳出來砸場子還快。一蹦一跳間,就越過了那矮矮的門檻。眨眼間便跑出了兩人的視線內。
衛衍之頓了頓,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要是跑出去的話那小貓的爪子豈不是要踩臟了?遂一下子起身便要去尋小貓,卻被儀茹勸退,“七殿下,奴婢覺著這些小動物如廁的時候應當不願意讓人看著……”
衛衍之一愣,這會子眉頭毫不掩飾的皺得緊緊的,是啊,他又忘了,安安很聰明,知道害羞,但他老是將它當做一個普通的小貓。
這不行。
安安既普通又不普通。從它能懂人言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普通,它已經是一個獨立的有智慧的生物。
以他和安安短短幾個時辰的相處來看,安安絕對不會喜歡讓自己旁觀它如廁的。但這樣一來,小貓的日常走動不可避免,那爪爪就很容弄臟。
嗯……
“儀茹,有沒有那種安安能穿的小鞋子?”衛衍之一本正經的看著儀茹,既然人能穿鞋,那貓……應該也可以?
措手不及再次被七皇子問的懵逼的儀茹:???這人是不是喜歡不走尋常路?腦回路也跟常人不一樣?
“回殿下,有是有,隻是用棉線織出來的小衣對於現在的小貓來說未免有些燥熱了,往後天氣可能還要更熱,這樣不利於小貓的散熱……”
說罷,她垂下了眼簾,任由七皇子的死亡凝視審視自己,
頓時心跳如雷,一口薄息差點沒緩上。不知不覺間,細密的薄汗已經從她的鬢角滑落,悄無聲息的凝成了一顆豆大的汗珠,聚在了下巴尖上。
儀茹偷偷看了一眼七皇子,見人貌似不太開心的樣子,咽了咽口水,壯著膽子再道:“一般的小貓,也不適應這種衣物,它們會下意識的用爪子去抓去撓,這樣的話就達不到您預期的目的了。”
儀茹緩了緩氣息,小幅度的用手背拭去即將滴落的汗珠,壓下心底的懼怕,她得解釋解釋,不然七皇子這個養貓門外漢指定不知道又想哪兒去了!她知道七皇子的本意,但事實證明這樣確實不可行,而且盛夏煩悶,那時候的小貓的毛都長了,就算是絲綢的衣物裹著也不會舒服。
衛衍之右手肘靠在暗棕色的桌麵上,袖子裡伸出一截白皙纖瘦的手腕支撐著下頜,歪了歪頭,一抹發絲順著鬢角而下,軟軟的垂在臉頰旁,清冷的烏瞳看向繃緊身子的儀茹,“一般的貓?”
他家安安不是一般的貓,但普通貓的習性還是有的。不做衣物的話,果然還是得換個環境,要保證小貓一直乾乾淨淨的!
儀茹咬了咬唇角,她嚴重懷疑七皇子不是常人,他的所思所言皆與她相差甚遠,難道是七皇子的成長環境造成的?也是,這種常識性的東西沒有人去教他,也不會有人願意來。不知不覺間,她對七皇子少了很多恐懼,多了幾分姐姐看弟弟的同情憐憫。
衛衍之看著麵前的小宮女不知怎的就突然露出一副悲傷的模樣,有些摸不著頭腦。見人一副難以言喻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樣子,他便沒有追問下去。
而出了屋的顧貓貓一路披荊斬棘直奔大槐樹下,沿著稀鬆被踩折的雜草,朝著熟悉的地方解決了自己的生理需求。
緩和下來的顧貓貓肉眼不可見的害羞了,果然這種事還是太羞恥了,而她竟然適應的這麼良好,這簡直是一隻貨真價實的貓了。
顧貓貓瞅了一眼多出來的一灘液體,暗中默念這是養份這是養份……見大槐樹擺了擺枝丫,似是容忍自己的行為,她便朝著大樹軟軟的嗷嗚一聲,用爪爪拍拍那棕黑色的大樹根部,旋即轉身毫無愧疚的踩著肉墊香香軟軟的
槐樹花瓣,眯著眸子,屁顛屁顛甩著尾巴原路返回。
恰好申時一刻,幾朵龐大的烏雲漸漸遮蔽了明媚的陽光,將那暖絨的光輝遮了去。一時間,天色暗了許多。
烏雲蔽日,皓日不再。
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