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戈娜絲的話如同一束破曉的光束直直衝散了環繞在亞其內心的霧霾。
‘膽小鬼’這一詞仿佛洞穿了躲藏在亞其內心深處的小孩。
讓亞其·森卡耶想起了最不願意去麵對的那些不堪的,令他想逃避的過往。
如果、如果當時自己能夠下定決心第一時間去通知帝都的巡邏隊。
那是不是,就能夠阻止父親。
他記憶中的那個十年前瘦弱狼狽的小女孩,此刻正逐漸與眼前這位美麗的少女重合。
那堅定不移的懷疑,似乎已經開始碎裂。
那僅剩無用的堅持,也在愛戈娜絲故意將頭發披散開,偽裝出十年前的那副打扮的樣子下,都煙消雲散。
血色的童年記憶,古老坍塌的祭壇上,血泊裡的的發帶。
也如同枷鎖一樣束縛著心靈的陰影,好像就被眼前這位平靜祥和的少女給一一擦拭而去。
棕發垂著低馬尾的年輕煉金術師,哪怕是經曆了家族的動亂衰落,親生父親的背叛,貴族們的鄙夷,他都能咬牙堅持下去。
然而此刻,看著眼前這位經曆了那樣的苦難依然對曾經懦弱的他,睜著雙毫無陰霾的雙眼。
亞其·森卡耶不由的感到眼睛發酸。
這是他一直藏在心中的愧疚,此時被深挖出來沐浴陽光。
年輕的棕發男人呆呆愣愣地看著眼前這位陌生的故人。
一向吐能吐出花言巧語的花花公子此刻嘴巴顫動的,卻無法說出任何語句。
許久,也隻能說出蒼白的話語。
“你還活著呀?愛戈娜絲。”
似乎是察覺自己的語言太過於冰冷,有急忙忙如鹹魚翻身跳起。
慌張道。
“不,我是說,你能活著太好的意思。”
眼前這位向來吊兒郎當的煉金術師此刻慎重卻又怕對麵的人誤會他的樣子,那幅手慢腳亂的模樣讓愛戈娜絲溫柔一笑。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所知道的亞其·森卡耶並不是一個壞人。”
愛戈娜絲,善解人意的說道。
一旁的亞其再三確認的看了一下,眼前的女孩確實並沒有在意他所說的話,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因為曾經逃避的行為,讓他一直對這個記憶中的女孩抱有愧疚。
如今看到愛戈娜絲就活生生在他眼前,反而更加沒底氣了。
看著眼前的亞其,那恨不得要讓時間倒來的樣子,愛戈娜絲隻得轉移話題。
“說起來亞其先生,你有沒有感覺那個將你帶過來的黑袍人是否在哪見過?”
亞其頓時被這句話從胡思亂想拉回。
其實根本不是熟悉的問題,那個人他分明就是熟人。是他和愛戈娜絲兩個人都刻骨記得的人。
但如今的他已經不是過去的自己了。
已經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他已經成長成為一個出色的煉金術師。也已經不需要再躲在他的陰影之下。
可他唯一害怕的是愛戈娜絲的看法,擔心與那個人的關係少女會討厭他。
於是他有些猶豫吞吞吐吐,
“那、那個人,那個人是……”
“那一位黑袍人,是前任森卡耶公爵嗎?”
愛戈娜絲直白的凝視著亞其·森卡耶。
年輕的煉金師無法在那一雙看透一切的眼睛下否認。
沉默的空氣訴說著一切的答案。
亞倫懊惱的垂下他英俊的頭顱,認命的說道。
“的確,那個人就是前任森卡耶公爵。我的親生父親。十年前導致了聞名全帝都的獻祭事件,與魔族勾搭的人類叛徒。”
果然。
白發的少女心中這麼想著,十年前的那一場獻祭也是前森卡耶公爵所做。
而如今恐怕是因為十年前因被召喚的魔王身死而目的沒能達到,所以如今才繼續獻祭嗎?
但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被那個森卡耶公爵帶走的魔氣源到底去了哪了,之前看到他進來的時候卻沒有任何感應。
難道那個魔氣源已經被森卡耶公爵獻給了這次結盟的魔王嗎?
亞其看著眼前突然陷入沉思的白發少女,以為她因為過去的事情帶來的陰影。如今重新體驗而感到害怕,不由得有些慌亂。
年輕的煉金師急忙安慰著眼前這位看著就快‘柔弱暈倒’的少女。
“不過你不要擔心,愛戈娜絲,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然而話還未說完。
轟隆一聲巨響。
地牢外麵的大門似乎遭受到了猛烈的攻擊。那攻擊的餘波震蕩著整個地下室,天花板上的碎石不斷簌簌掉落。
如此巨大的聲響,自然吵醒了那些本就睡得不安穩的少女們。
少女們驚恐的起身擁抱住身邊的姐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