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簡直可以成為世界奇觀的景象:
就像往一個空碗裡倒水一樣,洶湧的波濤咆哮著從東麵湧入,懸崖下方原本鬱鬱蔥蔥的山穀有一半都被水流填滿了,另外一半也在被急速填滿中。
這水是從哪裡來的?
孟九昭完全不知道,可是他知道這些堪塔斯聚集在這裡明顯就是在等這一刻。
等這一刻做什麼?
孟九昭忽然有了不詳的預感。
然後,他的預感靈驗了——
最東側的堪塔斯一腳把他旁邊的堪塔斯踹了下去!
被踹下去的堪塔斯身上背著大包小包,他明顯是毫無準備被爸爸踢下去的,明顯被嚇傻了,他試圖用翅膀飛起來飛回懸崖上爸爸的身邊,可是亞成年的堪塔斯的翅膀多半不太好使,扇了幾下未果之後,他無助的墜落了,巨大的黑色身影一下子沒入洶湧的水流。
他被衝走了。
剛剛的吼聲是第一個信號,第一頭幼崽的墜落是第二個信號。
接下來,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大包小包的幼崽被他們的爸爸一個接一個的踹下去了(其中也有少部分自己跳下去的,不過很少),然後,孟九昭驚恐的發現居然快要輪到自己了!
布萊克把寶寶從頭上弄了下來,用爪子托著,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路易的脖子上。
盯著孟九昭和路易,布萊克和白的眼中滿是愛意。
他家的幼崽喲~一開始隻有那麼小小的一隻,如今也長成不比自己差多少的強壯雄性了。
可以生蛋了︿( ̄︶ ̄)︿
咬了咬牙,布萊克和白一齊將路易踹了下去。
“寶寶!路易!記得蛋!蛋啊!”
他們衝著崖底發出長長的吼聲。
被眼前突然的變故嚇傻眼了,孟九昭緊緊抓著路易的鱗片,他拚命看向崖頂,布萊克和白巨大的身影如今隻是一個小黑點了。
孟九昭的心裡無限惶恐。
從小每天都陪在他們身邊,孟九昭從來沒有覺得爸爸離他們這麼遠過——
路易發出了一聲低吼。
比其他的幼崽情況好一點,路易的翅膀已經可以做長時間的滑行了,他可以短時間的停留在半空中,可是如今他已經快要撐不住了。他在通知孟九昭兩人即將墜落!
看著越來越小的爸爸們,孟九昭嘴巴張了張,他發出了出生以來最撕心裂肺的吼聲,
“爸爸!弄到蛋——我們會立刻回來噠!再見!!!!!!!!”
蛋——蛋——蛋——
回來——回來——回來——
再見——見——見——見——
回聲回蕩在懸崖間,孟九昭的聲音傳出來好遠。
終於再也忍不住,布萊克和白在懸崖上哭著抱成兩團。
很快的,其他踹走幼崽的堪塔斯們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懸崖頂上一時哭聲不絕。
*調節*心情*
哭聲好久才停住。
其他堪塔斯早就止住眼淚了,布萊克和白是最後爬起來的。
然後,他倆剛站起來就被其他堪塔斯包圍了。
“這裡還有兩隻幼崽沒走!”其中一頭堪塔斯用紅腫的燈泡眼指出了布萊克和白的身份。
“踹下去!怎麼還沒被踹下去!”旁邊的堪塔斯立刻焦急的開始嚷嚷,“水流快要過去了,這時候再下去就要嘴啃泥啦!”
布萊克吸了吸鼻涕,側身閃過即將踹下白屁股的大爪子,
“誰是幼崽啦?我們是來送幼崽過去繁衍地噠!”
其他堪塔斯的龍臉上頓時露出一模一樣的表情。
不——相——信!你的蛋一定是偷噠!
“最後叫的最大聲的那頭幼崽就是我家噠!他還說要帶著蛋回來找我們呢~”白立刻為布萊克辯護了。
聽!剛剛掉下去的幼崽裡,他家的寶寶吼得聲音是最大的!不是害怕!而是告訴父親他會回來。
多貼心?
“不可能的……每年去繁衍地的方式都不太一樣,幼崽們去繁衍地要用很久的時間,在那裡生蛋又要很久,然後……等他們孵好蛋,周圍的環境早就變了……”雖然還是很意外這兩頭過於年輕的堪塔斯父親的身份,不過一提到幼崽,其他的堪塔斯立刻情緒低落起來。
“幼崽們不會回來了。”
不知道是誰回複了這麼一句,於是山壁旁原本已經停歇的哭聲再度斷斷續續響起來。
養育一頭幼崽要用將近二十年,在這些年裡,父親和幼崽朝夕相伴,相依為命,感情不能再深,可是,幼崽長大了總要有離開父母的一天。
去繁衍地就是這一天來臨的信號。
由於堪塔斯繁衍地的特殊,沒有一頭幼崽可以重新找回來,如果能在繁衍地父子相遇,那就是天大的福分了。
由於離彆太過痛苦,大多數堪塔斯一生中不會養育太多幼崽。
崖頂的堪塔斯斷斷續續的飛走了,原本熱鬨的山壁旁隻剩下了布萊克和白兩頭堪塔斯。
“不會的,寶寶說會帶著蛋回來,他就一定可以回來。”白安慰著還在難過的伴侶。
“因為他說了再見。”
“寶寶說過,說了再見的人們一定會再見的。”
“我們會再次相見的——”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寫到分彆就想停住了
不過為了作者君和大家的健康著想
後麵又加了一點點
他們會再次相見的
ps 回擰巴老師的作業:
作者君今天也發現了新成語——
九昭騎龍:孟九昭坐在龍爹身上嘲笑其他幼崽太幼齒,用來形容說彆人之前,先反思一下自己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