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球·吃醋(二)(這樣算哄我?...)(2 / 2)

蔡瑩瑩立馬接話,嘴裡還在嚼,一副你算是問對人了的得意洋洋表情,“會啊,她騎摩托車很厲害的,知道傅玉山莊吧,就明靈山那塊,晚上經常有飆車黨在上麵飆車,那都是徐梔小弟。”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蔡瑩瑩添油加醋的本事真是有點向朱仰起靠齊了。以前沒發現她這麼能吹,明靈山九曲回環,山路崎嶇又刺激,確實在上麵玩車的人很多。但徐梔還是想說,也就是幾個離經叛道的小孩在上麵玩摩托車,也能給她吹成飆車黨。

馮覲是聽進去了,一邊風卷雲殘地扒著飯,一邊給她說,“你等會要不要下去玩玩啊,跟他們跑一圈。我剛剛聽隊長說,等會他們要比賽來著,肯定很刺激。”

馮覲話音剛落,聽見樓下的賽車道上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起哄聲以及震碎耳蝸的油門轟鳴聲。

“靠,開始了開始了。”他匆匆把剩下的飯都一股腦地塞進嘴裡,筷子直接往桌上一丟,拿起相機就衝出去了。

“我也去看看!”蔡瑩瑩疾風電掣地撂下筷子,也跟著跑了。

小屋裡隻剩下兩人,徐梔環顧一圈,發現這邊應該是廢棄工地,窗子都沒封上,通透地敞著,窗外是金烏西墜的天,風一股股湧進來,帶著樹葉的清香,比樓下清涼。

她們吃飯的桌子其實就是一塊板子,底下疊了兩個油漆桶,所以桌子其實很矮,那塊板子也就剛到陳路周的膝蓋,他吃飯全程都得弓著背。

徐梔看著他,陳路周自始至終都安靜地扒著飯,偶爾看一眼手機。這會兒蔡瑩瑩和馮覲一走,他仍然疲塌地靠在椅子上,拿著筷子的手杵在膝蓋上,另隻手拿著手機正在給人回微信,沒跟她搭腔的意思。

徐梔沉默地扒了兩口飯之後,將筷子反過來,用她沒吃過的那頭夾了塊牛肉放在他碗裡。

陳路周從手機中抬起頭,看她一眼,很快視線又回到手機上,聲音冷淡地,“謝謝。”

徐梔說:“你趕緊先吃吧,不然等蔡瑩瑩他們回來,又要被搶沒了。你晚上還有拍攝嗎?”

“沒了,”陳路周放下手機,傾身回來弓著背,筷子杵在碗裡,繼續低頭扒飯,沒看她,“微信看了嗎?”

徐梔嗯了聲,“有被激勵到,不過第二句你後來立馬就撤回了?寫的什麼我沒看清楚?就看到什麼月亮圓不圓。”

“隨便扯的,跟你沒關係。”陳路周靠在椅子上,把筷子放下,他吃飽了,徐梔夾給他的牛肉也沒吃,孤零零地躺在碗底。

“哦,好吧,”徐梔扒了兩口飯,等咽下去,又問了句,“那明天要不要一起回去?我們打算包個車。”

“跟馮覲?”陳路周大概是剛剛弓著背吃飯弓久了,這會兒脖子有點酸,所以手掌壓著一邊脖頸在慢條斯理地活動筋骨,口氣錚錚地說:“再說,看明天幾點起來。”

他最近沒睡過幾個安穩覺,晚上打算訂個酒店補。

當然徐梔是察覺到自己多少可能有點把人得罪了。但不知道自己哪裡惹他了,如果直接開口問有覺得好像也不太對勁,加上此刻樓下的電機轟鳴聲如同野獸一般在黑夜裡發出歇斯底裡、沉悶的嘶吼聲,一浪浪將整個比賽氣氛推至最高潮。徐梔說話得要很大聲他才能聽見。

二樓沒有門,隻有兩扇足夠遮擋的窗簾布,陳路周大概也是覺得樓下吵,所以將窗簾拉上,又從旁邊拎了兩塊板過來,將漏風的門和窗都嚴絲合縫地擋上,聲音隔絕在樓下,耳邊瞬間清淨很多,徐梔甚至能聽見蚊子在她耳邊嗡嗡嗡震呢。

空間一旦變得幽閉而私密。某些情緒就容易放大,神經好像容易變得敏感,陳路周聽著自己的心跳聲漸漸加快,如鹿撞,如鼓敲,如巨石掀起無數的海浪。他覺得自己很沒出息,自從認識她之後,整個人就越來越不像樣了,心裡也沒件像樣的事。

他坐回去,兩腿敞著,剛好能把桌子圈在他的腿間,連同她的腿也一並闊在自己裡麵,把剛剛她夾給他的那塊牛肉放進嘴裡,直白地看著她說,“你跟馮覲很熟嗎?”

“馮覲?”徐梔覺得很莫名,也夾了塊牛肉放進自己嘴裡,“那還沒跟朱仰起熟呢。”

“哦,懂了,跟朱仰起熟,”他覺得好笑,又好氣,倨傲地拿腳輕輕撞了一下她的腳邊,拽王的譜擺起來了,“就跟我不熟,是吧?”

“我什麼時候說跟你——”

徐梔說到一半,大腦估計是檢索到了,嚼著牛肉的嘴慢下來,想起來了,“你在氣這個?”

徐梔這人就是直接,要論直球她更直,居然這麼直接給他點出來了,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生氣的時候想方設法讓對方知道,對方要真知道了,這氣又覺得生得沒那麼理直氣壯了。

“我生氣了嗎?”

“你剛剛挺生氣的,拆筷子的時候,像在拆我的骨頭。”徐梔說得躍然紙上,仿佛他剛才的生氣模樣可見一斑。

陳路周弓起身,現在胃口似乎好了點,又夾了塊牛肉塞嘴裡,他拿筷子比很多人的規範,徐梔正要誇一句,你是我見過拿筷子最標準的男孩子。隻見他長腿往裡收了收,一臉坦誠、也不藏頭亢腦,看著她說:“多少有點,我覺得我對你算掏心掏肺,結果你轉頭跟人說咱倆不熟,我不爽正常吧。”

情緒明朗,是個光風霽月的少年。

“我是覺得我對你不是特彆了解,沒彆的意思,”徐梔甚至覺得他很乾淨,自律,聰明,社交圈子簡單乾淨,哪怕高考失利,他的未來也應該是不可限量,所有人應該都對他充滿了期待,“馮覲說的那些事,我都沒聽過,所以我才覺得我好像不太了解你。”

“比如?”他顯然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態度。

“他說你作品上過很多雜誌,說你曾經拍的可可西裡被電視台直接拿去原片播放了。”

“這就是他覺得很牛你覺得不了解我的事情?作品上過雜誌算什麼,陳星齊八歲的時候離家出走還上過報紙呢,原片播放是我媽就在電台,那期他們欄目開了天窗,有個片源出了問題,我媽臨時拿我拍的片子上去頂了。”

“……”

陳路周氣定神閒地看著她的眼睛,補充道:“哦,我拍的是兩隻藏羚羊交/配。你想聽這個?”

徐梔:“……”

外麵的歡呼聲熱浪一波高過一波,風也在呼呼刮著,擋板似乎搖搖欲墜,隨時要倒塌,徐梔他歎了口氣,有些認命,“要不,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陳路周直白問:“算哄我?”

徐梔:“算是吧。”

他還是忍不住拿喬,心說,誰你都哄嗎?

他一言不發地靠在椅子上看著徐梔,眼神閒散但挺有野心,像一個要騙出所有賭徒籌碼的黑心莊家。

徐梔剛要問他你到底聽不聽啊,身後“嘭”一聲,蔡瑩瑩氣喘籲籲地破門而入,絲毫察覺不了這屋子內若有似無的曖昧氣氛,拉著徐梔的手火急火燎地說:“快快快,樓下摩托車比賽居然有獎金!五千塊啊!”

徐梔騰得站起來,毫不猶豫地拋下陳路周:“你先等會兒。”

陳路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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