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打算直接繞開人的方雲焰頓了頓，眼神落在那張百元大鈔上。
一看有門，章佳寧再接再厲：“方雲焰同學，我看你平時吃用也比較節省，應該跟我一樣是拿全額獎學金入學的吧，五十塊錢夠吃好幾天呢。”
毛緲緲感覺自己在聽天書：方家小少爺，家庭條件差？啊？為什麼這女同學會有這樣的錯覺？
但方雲焰卻沒反駁，鴉睫低垂，從章佳寧手中接過了情書，順手抽走了那張紙鈔：“成交。”
沒料到對方會直接拿走一百塊，章佳寧下意識地動了動手指想拿回來，卻生生忍住了。
“那你回去散一下，明天找給我……”章佳寧眼神不舍地盯著那張大票子，“要不然還是我去散，明天我再把散錢給你。”
方雲焰直接反手把錢揣兜裡了。
“……”章佳寧無話可說，另起話頭，“湯晴悅說，如果我能拿到你給她的回信，就再給我兩百塊。同學，賺嗎？”
方雲焰二話不說，從桌洞裡拿出演算紙，提筆上書：謝謝，不談朋友。
然後就撕下這張紙遞給章佳寧：“給你。”
章佳寧盯著他骨節分明的手，總覺得這雙手不應該寫出這麼醜的字。又或者，這手應該屬於藝術家，而不是被俗物玷汙。
唉，沒投好胎是這樣的。
章佳寧接過演算紙，收起了傷春悲秋的小心思，認真算賬：“等湯晴悅把錢給我了，我再分給你。一共三百塊錢，咱倆一人一百五，你已經拿走了一百，我還要再給你五十塊就行了。”
方雲焰點了下頭，難得耐心地等了幾秒，等的章佳寧有些莫名其妙：“怎麼了，方雲焰同學還有事嗎？”
“你還有其他信要交給我嗎？”
章佳寧：“……暫時沒有了，方雲焰同學。”
聽到這話，方雲焰沒再說什麼，繞開章佳寧往門口走。
章佳寧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感覺自己get到了一點跟這個高冷轉校生打交道的心得。
“方雲焰同學，”她有些不確定地追問，“以後要還有賺外快的機會，你加入不？”
馬上走出教室門的方雲焰頭也不回舉起一隻手，做了個“OK”的手勢。
Yes！得到了肯定答案，章佳寧興奮地握了握拳，有人氣轉校生加入，以後搞錢的機會更多了。
旁觀了整場交易的毛緲緲滿腦門的問號，如果她沒記錯，這是超級貴族學校聖美華的高中部吧，為什麼學生畫風這麼清奇？
預想的清純校園戀愛戲碼怎麼突然變成了搞錢活動？這不應該是她這種社畜專屬畫風麼？
還有方雲焰啊，你還記得你其實是個豪門貴公子嗎？一百塊就把你收買了？
難道說未來的商場大佬少年期就這麼會賺錢嗎？
輕鬆拿到了酬勞，章佳寧暢想了一番美好的未來，回頭開心地說：“我給你準備點小零食，下次來……貓呢？”
她隻看到一團毛絨絨的身影從門邊擦過，這隻貓就跟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溜走了。
方雲焰背著書包往樓梯口走去，手一直揣兜裡看著像在耍帥。
下了一層樓梯後他忍不住掏出手機，翻到未接來電上“妹妹”兩個字盯著看了好一會兒，那眼神像是要把手機盯出一個洞來。
兩分鐘後，他像是終於想通了，按了回撥鍵。
按回撥的時候，他的表情有些茫然，半倚在樓梯的轉角陰影裡，看著有些憂鬱。
指節緊緊握著手機，用力到皮膚邊緣都泛了白，打這通電話似乎真的用儘了力氣。
他的眼神落在虛空的一點上，透露出抗拒和無可奈何，整個氛圍從之前跟章佳寧分錢時的不對勁，回到了校園故事中美強慘男神的氣質上。
然後，鈴聲就從他腳邊傳了上來。
方雲焰低頭一看，不知何時家裡的貓咪跟在了他的屁股後麵，嘴裡還叼著一個眼熟的手機，最新款芒果X10plus。
剛剛還憂鬱到全世界仿佛都拋棄了他的少年瞬間破功，凝視著毛緲緲的眼神一言難儘。
萬萬沒想到，他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這個手機居然在貓嘴裡。
毛緲緲無辜地回視著。
一人一貓對視半晌，還是方雲焰先敗下陣來，他按掉撥號，蹲下身問：“你怎麼在這裡？”
他現在正是處於變聲期的少年，嗓音有些嘶啞，但卻並不難聽。
叼著手機，毛緲緲含糊不清地喵了聲。
“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