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我給皮皮買的，我在網上查過，這牌子還不錯的，你……要不要給貓貓喂點？”
自家貓闖禍，隻能是她這個主人為它擦屁股道歉了，闖一次貨少一根貓條的話，希望貓咪能記住這個教訓。
貓條。
方雲焰抬起眼皮打量了一眼，不是家裡常吃的那種，但也是個大牌子。
女大學生有些忐忑，剛把貓條遞過去就後悔了，她感覺麵前這個高冷的少年並不會接，沒想到的是，對方隻看了一眼就大方地從她手中抽走了。
“嗯，謝了。”
聽著少年淡淡的道謝，女大學生好一會兒回不過神，這……零食外交，居然成功了？
方雲焰接過了貓條，徑直撕開了包裝，擠出裡麵的肉湊到毛緲緲嘴邊，聲音簡短且涼涼：“吃。”
毛緲緲確實有些餓，中午的肉丸湯才十五塊錢，看價錢就知道沒多少分量，她還沒吃完。
但出門在外確實不大方便，毛緲緲自認是懂事的貓咪，雖然沒吃飽但還是忍住了。
現在方雲焰給她弄來了零食，她當然不會梗著脖子不吃啦，她的骨頭本來就不硬嘛！
伸出舌頭舔著貓條，味道不如家裡的，但她餓了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吃的很是歡快。
見貓貓吃的很高興，女大學生稍稍鬆了口氣，饒有興趣地看貓貓吃飯，越看越覺得對麵的大緬因貓吃飯好優雅好可愛，真是一隻大美貓！
她忍不住又從手提包裡掏零食，除了貓條之外，還有凍乾，然後一股腦地堆到桌板上。
“慢點吃，還有呢！”女大學生巨開心，“凍乾吃不吃啊？哎，我都買的好牌子！”
她懷裡擺爛的小奶貓皮皮看到這麼多零食突然支棱起來了，扒著主人的衣服嬌滴滴地喵喵叫，一邊叫一邊用頭蹭她。
馬上就被自家貓萌化了心，女大學生趕緊拿起一根貓條，撕開包裝喂它。
毛緲緲瞟了小奶貓一眼：出息。
然後自己甩著尾巴指指桌上的凍乾，看著方雲焰理直氣壯的：“喵！”
方雲焰麵無表情地拿過袋裝的凍乾，扯開包裝袋，從裡麵拿出幾塊凍乾放貓咪懷裡，自己吃去吧。
一時間，這裡的氛圍就變成了愉快的貓貓吃飯了。
看懷中大貓咪吃得開心，方雲焰偷偷上網查了查這款凍乾和貓條的價格，摳門少年心中簡直在滴血，但還是從背包裡摸出了兩百塊錢。
正在快樂喂貓的女大學生麵前出現了一隻骨節漂亮的手，指間攥著兩張百元大鈔。
“零食錢。”少年冷淡中透出些許心疼的聲音傳來。
女大學生愣了愣，反應過來後趕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請小貓咪吃的。”
“出門急沒帶貓食，凍乾賣我吧。”有求於人，方雲焰的語氣稍微好了點。
“啊？”方雲焰這麼一說，女大學生有些糾結，但也沒拒絕收錢，畢竟凍乾也很貴，給小貓貓吃幾塊倒不要緊，送一大包還是挺心疼的。
臉皮薄的女生接過錢，就聽見少年的聲音響起：“記得找零。”
“……哦，好的，當然。”女大學生沒想過貪墨找零，隻不過第一次遇見這麼直白要找零的少年，略有些驚訝。
一般十幾歲的學生臉皮不都挺薄的嗎？就比如她。
方雲焰可不管她心裡怎麼想，臉皮薄？那必不可能在他身上出現啊！
“那什麼，我沒有現金，能掃碼嗎？”女大學生不好意思地問。
雖然不喜歡電子支付，但方雲焰還是掏出手機調出了收款碼，皺著眉頭盯著零錢到了賬。
哈哈哈！毛緲緲在一邊看得樂不可支，沒想到自己居然能薅到摳門少年的羊毛，要知道，在家裡的時候，方雲焰連一粒貓砂都沒給她買過呢。
似乎是因為錢包大出血的緣故，方雲焰徹底失去了交談了興致，帽子一蓋誰也不理。
女大學生失去了她買的凍乾但獲得了金錢，不虧不賺；小奶貓在懵懂中失去了它的零食，受害者誕生了；方雲焰的錢沒了，也算個受害者。
唯一受益者毛緲緲美滋滋地啃凍乾。
到了晚飯時間，毛緲緲零食吃飽了，方雲焰直接在售貨小推車上買了個麵包和火腿腸，簡單解決了自己的晚飯。
坐車時的時間感知非常奇妙，在路途上時會覺得相當慢，等到了站後，又會恍然覺得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澧城站在晚點一個半小時後終於到站，之前的女大學生早就下車了，換了一茬新乘客。
六月份的時候，六點多的天色已經亮了，到處都是趕車和接車的人，方雲焰走出車站，在附近吃了一碗麵條。
方雲焰邊吃麵條邊看手機，毛緲緲邊打哈欠邊瞅了一眼，是城市地圖。
“喵？”這人連回家的路都不記得嗎？
方雲焰沒功夫搭理她，盯著地圖上的距離皺眉頭，坐公交車得一個小時呢。
偏頭看看貓，貓正窩在椅子上打盹，這麼大隻貓，包裡也塞不下，帶她上公交得被司機轟下來。
要不把她丟了吧，反正李叔肯定偷偷摸摸躲在附近，讓他把貓咪撿回去就行……
但一想起自己背包裡剛買的凍乾，方雲焰打消了這個念頭。
太虧了。
認命了，方雲焰忍著心痛叫了網約車——那種需要等時間的，價格最低的網約車。
心痛的滋味是什麼，花季少年青春疼痛是什麼，短短一天之內，方雲焰在這貓身上嘗到了兩次。
他看著沒心沒肺的貓咪，突然伸手把她一頭漂亮的毛給揉的亂七八糟。
“喵？！”
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網約車才姍姍來遲，更離譜的是，後車座上居然已經坐了一名二十多歲的女生。
方雲焰：“……？”
司機帶著不好意思的笑容，語氣討好地打著商量：“你們兩個目的地都一樣，我就順便把她帶上了……給你少點車費你看行嗎？”
少車費？方雲焰的耳朵動了動，立刻伸手拉開前車門坐了進去。
毛緲緲：……
反正她也沒啥要求，既然方雲焰自己不介意，她也就跟著跳上了車。
後頭的少女似乎在嚼口香糖，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飄蕩在空氣中，她似乎在玩遊戲，手機裡傳來遊戲的音樂。
毛緲緲很無聊，一點兒也不見外地從副駕駛座鑽了過去，直接跳到後車座。
方雲焰正閉目養神，也懶得管這隻貓。
緬因貓矜持地靠了過去，少女似乎正玩在興頭上，隻瞄了她一眼也不介意，六月的天她還穿著運動外衣，運動服內鼓鼓一團。
“嗨呀，隨便來抽卡！快快快！”遊戲少女突然急切地出聲，輕輕拍了拍胸口，那鼓起的一團動了動。
隨即，從拉鏈處冒出一個腦袋來，毛緲緲瞪大了眼。
那看起來像一隻鴨頭，絕大部分的羽毛是白色的，隻有兩隻眼睛和後腦勺的一圈是黑色的絨毛，看著十分呆萌可愛。
“喵？”這是什麼動物？
一顆鴨頭從衣服裡鑽了出來，外套拉鏈被它擠得不住往下滑，直到拉鏈幾乎滑到了底，它才徹底鑽了出來。
從未見過的動物渾身基本是雪白的，翅膀上有一圈黑色飛羽，黑白配色相當可愛，讓她想起了這個星球的某樣國寶。
……確實像一隻小鴨子，國寶配色的小鴨子。
遊戲少女把手機伸到鴨蹼邊，愛憐地摸摸鴨子的頭，聲音充滿了期待：“隨便，我的好隨便，快幫我抽卡。”
鴨子沒有辜負主人的期待，腳蹼在屏幕上一畫，幾秒鐘炫酷的特效過後，毛緲緲眼中出現了一片彩色。
好家夥。毛緲緲伸頭一看，3張SSR彩卡！
“哈哈，我的好隨便，果然是歐皇鴨！”遊戲少女高興極了，抱著自己的鴨子一通猛親。
前麵也才三十出頭的司機感興趣地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好奇地搭話：“抽了SSR？”
“嗯，是啊。”遊戲少女開朗地回答。
“哇，運氣不錯啊，是什麼卡啊？”司機看來也是個抽卡手遊愛好者，繼續問道。
這個普通的問題似乎難住了遊戲少女，她遲疑了下，露出了為難的神色：“我也不知道啊，這些卡我都有了，我隻知道隨便給我抽了三張SSR，具體是啥沒仔細看。”
好家夥，好家夥！毛緲緲聽得在心中直呼好家夥，這，頂級凡爾賽啊！
前頭的司機看起來也被這話整不會了，張口閉口了幾次，才乾巴巴地說：“啊……原來如此，你好歐啊。”
“還好吧，我家隨便比較歐。”
“隨便？你那個寵物叫隨便嗎？是鴨子嗎？”
“對啊，就叫隨便，是鴨子。”遊戲少女撫摸著鴨子的尾羽回答，“是熊貓鴨。”
熊貓配色的鴨，熊貓鴨。
光配色看著就比普通鴨子高大上啊，更彆提它還擁有這麼歐的鴨蹼了。
毛緲緲的眼神帶著崇拜，隻見熊貓鴨似乎知道自己非常可愛，昂首挺胸，十分驕傲的樣子。
然後……噗。
它拉了一泡稀粑粑，白色的一灘在黑色的皮椅上十分顯眼。
毛緲緲：……
“啊不好意思。”遊戲少女一邊道歉，一邊從口袋裡掏出濕巾，熟練地擦掉那一灘，順手扔進了腳邊的一個小塑料袋裡。
毛緲緲探頭一看，裡麵已經丟了好幾團濕巾了。
熊貓鴨的濾鏡幾乎瞬間破碎，這種禽類直腸確實……嗯。
前麵司機似乎也有些崩潰，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說什麼，但估計已經開始後悔自己帶了這個女生吧……
這不是她的車，所以毛緲緲並不能跟司機感同身受，她現在隻有一個問題：這少女一直把熊貓鴨塞懷裡，那難道鴨子不會拉她懷裡嗎？
她好想問啊，真的好想問。
這時候，前麵似乎在睡覺的方雲焰出聲了：“我能不能問下，它會拉你衣服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