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頓時呆住了,大罵道:“這個刑徒狗賊,老子早就知道他靠不住!而今果不其然!項羽當年殺他妻兒,就應該將他也砍了!”
張良長歎口氣,情知終究是晚了一步。
想到這位項昌公子的謀劃,從昨晚到而今,環環相扣,縝密周全不給人絲毫喘息,自己等人沒有防備,一直被動應對,落在下風,倒不免極為佩服。
讓他大惑不解的是,根據這位項昌公子從昨夜到今日的表現,不應該以前一直寂寂無名碌碌無為,最起碼項羽有他襄助,不至於落得被合圍於垓下!
“這小子,好像昨夜突然開了竅一樣!莫非還真是大楚國祚不該絕?”
一直靜默跟隨旁邊的陳平,敏銳自劉辛的敘說中察覺到了疑點,詢問道:“你是說,你們是在前去英布軍營的半路上,遇到了英布,遭到了他襲殺?你老實說,你可看到了英布的臉龐,確鑿無疑是他?”
張良一聽也陡然醒悟,明白陳平意思,如果襲殺劉賈的真是英布,他完全可以在軍營中等劉賈抵達後,再進行甕中捉鱉,那樣的話將一個人也跑不掉,何至於讓這麼多人跑回來通風報信?
劉辛一愕,雙眼一陣眨動,半響搖頭道:“沒、沒有!”旋即又一陣不服氣道,“肯定是他!身影非常像,特彆還穿著那身紮眼的黃金甲胄!”
他這麼一說,不僅張良、陳平越發確定那人並非英布,劉邦也反應過來,氣得劈頭蓋臉一頓馬鞭子抽下去:“叔父死了,你卻完好無損跑回來,還信誓旦旦帶回來假情報!你這個蠢貨,怎麼死的不是你?”
“漢王,時間緊迫,趕緊繼續趕往英布軍。以那小子的狡詐,英布這等單純軍事才能過人的將領,根本不是這小子的對手。再晚一會兒,就怕真要落入他的彀中,被他逼迫的不得不反。”
劉邦看著張良苦苦一笑,搖頭道:“就怕眼下已經晚了!英布,可是當世除了項羽外有數的幾頭猛虎之一。”
張良聽出劉邦話語中的未儘之意,英布以前沒有反,劉邦都從來沒有去過他的軍營,而今局勢混沌,也許的確還沒有反,但是不得不說也存在反的可能,劉邦前去,等於以身犯險,委實太過冒險。
而一旦英布真個反叛,以他的用兵之強,麾下數萬之眾,區區夏侯嬰三千精騎,就怕還真護不住劉邦。
看出劉邦的心思,夏侯嬰在旁道:“以漢王之尊,前去不測之地,將自身安危寄托於猛虎的善念上,的確太過凶險。——漢王即使不去,又能如何?即使英布、劉賈全部反叛,加上項羽殘軍總數也不過十幾萬,而我們依舊還有四十幾萬大軍,還有齊王任主帥,優勢依舊在我們,他們照樣還是敗局已定!”
劉邦一拍手,點頭道:“沒錯,是這個道理!”
一時間,陳平默然,張良皺眉。
他們兩人,那怕劉邦自己,甚至包括說這個話的夏侯嬰,都知道戰爭可不是單純靠人多就一定能贏!但夏侯嬰之所以這麼說,顯然是替劉邦在開口,本質上是劉邦心生畏懼。
張良略一沉吟,道:“這等離間計,絕對不能放任不理。漢王不能親自去,也應該派遣使者前去說明情況,重申漢王對淮南王的信任,努力安撫爭取他!”
對此劉邦倒是立即答應,就命令劉辛帶著自己的令箭,前去英布軍對他進行安撫。
劉辛聽剛剛逃出生天,聽聞又要回去,臉色一苦,卻又不敢不從。
劉邦當即指派了幾十名騎兵護衛,保護(押)著劉辛,前往英布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