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怕將之擊潰,對於垓下城東南的漢楚大戰,也難以起到什麼決定性的作用。韓信用兵自有一套,對此你也是清楚的,你認為我們僅僅擊潰後軍,會讓他放棄即將到手的勝利,放過霸王與周殷軍,轉而前來救援嗎?那是絕無可能。
因此真正想要決定垓下城當前漢楚大戰的最終走向,那隻有一個策略,找到後軍劉邦主帥營帳所在的位置,實施掏心戰術,一舉將之擊破乃至於滅殺!如此不僅釜底抽薪,畢功於一役,更不怕韓信不來救!”
虞亥恍然,麵色一變,咧著大嘴,過於緊張之下都有些口吃起來:“這麼、這麼說,我們、我們是在賭?”
英布雙眼泛紅,幽深的目光滿是冰冷凶戾,看不到一點兒溫度,像是耐心等待最佳獵殺時機的殘忍野獸:“不錯,就是在賭!賭大楚與大漢,倒底哪一個才是天命所歸!”
望著這熟悉的一幕重現,王上再次完全變成了一個賭徒,虞亥全身寒徹,卻又有莫名詭異的亢奮泛起,死死握住長劍的把柄,才勉強抑製住心頭的躁動。
英布自跟隨霸王起兵反秦以來,不知多少次在關鍵的戰役、關鍵的時刻,不顧一切壓上所有,孤注一擲進行豪賭。
比如以少勝多大破秦名將章邯,比如意外反叛霸王投靠劉邦……
每一次豪賭他都偏偏最終賭贏了,或取得了輝煌的戰績,或獲得了豐厚的回報,這讓他幾乎形成了路徑依賴,逢關鍵戰役或關鍵時刻,都是毫不退縮大膽敢賭。
就在兩人強行鎮定的耐心等待中,忽然,遠方的漢軍後軍營地一道粗黑的煙柱騰空而起,繚繞翻滾,肆意塗抹著青碧的天穹,那怕隔著十幾裡遠也是清晰可見。
虞亥大喜,雙眉飛躍,大叫道:“王上,那小子真做成了!大楚命不該絕啊!”一回頭,見英布神色安然,似乎並沒有多少意外,好像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禁不住大為訝異。
英布一邊下令騎軍上馬列隊,做好突襲準備,一邊冷然道:
“你對於這位項昌長公子是一無所知,昨夜他乳虎出山第一吼,麵對漢軍幾十萬大軍重圍,更兼名將如雲、謀士如雨,他卻生生虎口拔牙,設伏將漢軍首屈一指的騎軍大將軍給斬殺,五千精騎全滅!這是何等成色?”
“此外據聞在他說服周殷時,更是縱橫捭闔,睥睨四顧,生生將周殷這位大司馬給壓的低頭,乖乖重新歸降霸王!”
虞亥也是英布麾下的身經百戰悍將,聽聞項昌這等極具傳奇色彩的功績,也忍不住瞪圓眼珠子:“這等霸道的手段、這等凶悍的氣概,倒真不愧是霸王之子!”
英布沒有說完的是,那小子還施展了一連串陰謀詭異,生生將他這位對漢王劉邦死心塌地的淮南王也給逼反……
想到這憋悶又窩火的經曆,英布麵頰抽搐,上麵刺的黑字劇烈抖動,讓他顯得越發猙獰,陰冷冷道:“那小子做到了他應做的,接下來就看我們的了,可不能被他給小覷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