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亥背後嘴臭,似乎對項昌這十幾歲的小兒很是輕視,但當麵見到,卻是敬畏有加。
項昌出身舊楚貴族世家,當前又是大楚長公子,身份可謂尊貴至極,豈是他這個泥腿子所能比擬?況且今日孤膽深入,又立下覆滅漢軍後軍首功。
對於他們這些屍山血海裡滾出來的悍將來說,硬刀硬槍拚殺出來的軍功,無疑最得他們看重認同!
項昌從小土丘快步走下來,握住虞亥雙手用力搖晃:
“今日在九江王營地,將軍力挽狂瀾,硬杠呂馬童,挫敗劉邦奪取九江王軍權的陰謀,立下潑天之功,實在是九江王肱骨心腹、披肝瀝膽的忠臣良將啊。”
頓了一頓,項昌又感慨的道:
“以我觀察測度,巧言令色誇誇其談的將領,大多是徒有虛表的繡花枕頭、無能之輩!隻有虞亥將軍這等不善言辭,直來直去,沒有那麼多花花繞的將領,才有鐵石般的真才實學!剛才一見,果不其然,虞亥將軍用兵老辣,如野火侵略,無可阻擋,六萬漢軍一觸即潰,我看不在我父王與九江王之下!”
“立下了這等功勞,九江王必然不吝封賞,虞亥將軍前途之無量,指日可待。我父王分封的十八諸侯,眼下被劉邦老兒荼毒都差不多了,空出有不少王位。其中一個,我看就怕要落到虞亥將軍頭上了,哈哈哈……”
虞亥一介大老粗,被霸王長公子搖晃著手臂這等讚許,一時間張大著嘴,完全說不出話,隻覺得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項昌公子也!
這時候有幾十名兵士,抬著十幾個大木箱,用牛車栽了十幾名鵪鶉般瑟瑟發抖楚楚可憐的受驚少女,走到土丘之下。
一名將領上前附耳對虞亥低語了幾句,虞亥眼角一絲尷尬飛快掠過,咧嘴強笑著,硬著頭皮對項昌道:“長公子,剛才軍士清掃戰場,大有收獲。此戰長公子居功至偉,這是千斤黃金,十二名女子,是應該分給您的那份戰獲。”
一聽這話,站立項昌身後的項苟等將士,麵色大喜,就要上前接收。
項昌卻是心頭冷笑,劉邦與一乾心腹臣僚倉皇而逃,近年的積累可都沒有來得及帶走,留在了那十幾頂白駱駝營帳內,僅僅黃金至少也要以萬斤來計,美女、錦帛、珠貝、錢幣估計更是不計其數,而今拿出這些許寥寥,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項昌嘴角一翹,對那十幾箱黃金看也不看,淡淡道:“虞亥將軍有心了!在此我想拜托虞亥將軍一件事,不知虞亥將軍能否答應?”
虞亥見項昌似乎並無惱意,發虛的心稍稍安定,忙道:“長公子請儘管吩咐。”
項昌歎了口氣,抬頭看著死在剛才衝鋒路上、而今被袍澤搜集掩埋的九江王騎軍兵士的屍身,麵色沉穆的道:
“今日突襲劉邦漢軍的兵士,都是我大楚的好男兒!幸存活著的,九江王想必會不吝封賞,至於死掉的這些兵士,我想拜托虞亥將軍,將這十幾箱黃金均勻分配給他們家人。他們都是有父母、有妻子、有兒女,這筆財貨想必能稍稍幫助他們的家庭,讓他們在魂歸地下時,不至於牽掛在世親人失去了依靠,能夠走得安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