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就有不凡的射箭功底,隨著這幾日苦練,越加精熟起來,假以時日想必還會再有拔升,而他的目標就是達到曆史上“百步穿楊”養由基的神射水準。
接下來,丟下弓箭,他在頭盔前罩上了一塊厚牛皮護臉,僅僅露出兩個眼洞,然後操持著一根去了矛頭的矛杆,揮舞著向對麵十名同樣裝束準備妥當的騎兵衝了過去。
十名騎兵也毫不遲疑,徑直對他迎來,團團將他圍住,矛杆戳、砸、挑、掃、敲、撩,絲毫不留餘力,一副不將他砸落下馬不罷休的架勢。
也怪不得這些騎兵全力以赴,那些不用真力氣的都被項昌給趕走了,並且立下重賞,能將他打落下馬,每人賞二兩金。
一番廝殺混戰後,最終十名騎兵反過來被他給打得狼狽不堪落荒而逃,項昌收住手,“嗬嗬”一陣輕笑,拋下矛杆,換回自己的大戟,策馬離了操演場。
項昌的這具身軀不愧是西楚霸王的種兒,加上正值青年期,每日都是體力充沛,並且續航力持久,一日下來無論多麼疲憊,第二日醒來疲乏總是一掃而光,再次變得精神抖擻。
饒是如此,一直有著深刻危機意識的項昌,依舊不敢絲毫鬆懈享受,不僅每日射箭與軍士械鬥雷打不動,讓自己處於最巔峰的狀態,更時刻披掛皮甲,以隨時應付一切突發事端。
到了周殷軍帳前,他跳下馬,丟給隨行的護衛軍士。營帳內脊背鞭笞傷大好的周殷端坐在案牘之後,專心致誌處理著軍務。
在周殷旁邊的案牘後跪坐下,上麵已經擺放了一大摞竹簡與帛書,都是周殷已經處理過,需要他這位主將最後定奪的事務。項昌收斂心神,麵色沉靜,依次詳細審閱了一遍,不過就是後軍將士的糧秣、甲胄、軍服、器械等的配備,戰損兵士的補充,有功軍官及將領的升遷,軍營中觸犯了軍法的兵士軍官等的處罰,當下提筆在上麵一一作出自己的裁決。有拿捏不準之處,就側身與周殷略作商量。
通過這些軍務的處置,項昌就感覺對整個後軍了解的越來越透徹,把握的越來越自如,像是變成他肢體的延伸般,很有幾分操控隨心如意的味道。
看著其中一份竹簡,項昌有些意外的笑道:“英布終於將投降的漢軍後軍俘虜給送來了?好能拖遝。”
周殷搖頭,一臉無奈:“昨日就送到了,按照你事先的吩咐,沒有喂飲食,一直餓著呢。”頓了頓,周殷忍不住又道,“除了這些,垓下城一戰大王俘虜的近萬漢軍,你那夜突襲孔熙軍俘虜的一萬數千漢軍,也都沒有給飲食,嚴密看守著呢。這足足三萬多漢軍俘虜,你全討要了過來,這是要打算做什麼?”
“做什麼?自然是招降他們為咱們所用了。大楚五萬殘軍,與漢一戰後,父王親率的兩萬騎軍足足折損了四千多。咱們後軍,英布軍,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兵折將。這等局麵,要是不趕緊補充兵員,接下來與漢軍的大戰,拿什麼去抵擋?”
“招降?”那知道聽了項昌的話,周殷像是被咬了一口,連連擺手,“我的好後將軍,你可千萬彆抱有這等念頭,以前不知有過多少例子,將俘虜招降編入軍隊,一旦真正到了大戰,這些家夥往往臨陣倒戈,反過來將己軍搞得大敗虧輸。那怕編入輜重營,也是不安穩的隱患,不定什麼時候就鬨出不小的亂子。”
說到這兒,周殷抬頭掃了項昌一眼。
項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這是指突襲漢軍後軍時,他將跟隨項雎投靠漢軍卻被打入輜重營的宗親與將領給鼓動起來,臨陣反水給了劉邦致命一擊之事,讓他引以為戒,小心被漢軍再給抄了作業。
“那以往的俘虜都是如何處置?”項昌不置可否,放下竹簡,用手揉了揉眉心,悠然問道。
“坑殺!”周殷話語乾脆利落,透著徹骨的寒意,“經過實踐檢驗,這是最省心省力又沒有任何後遺症的法子。”
“太殘暴了!殊不知上天有好生之德,造下這等殺孽,是會損陰德的!”項昌輕歎口氣,連連搖頭。
周殷大急,鼓著眼,正要再做勸說,項昌發現要到朝食時間了,停住了這個話題的討論,起身向營帳外走去:“根據我的吩咐將俘虜整頓好,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周殷眼下已經非常習慣給項昌做副將了,對於項昌不容置疑的語氣不僅不以為意,反而抬頭欣然看了他離去的身影一眼。
周殷沒有想到項昌對於軍營中這些瑣碎的俗務,不像其餘貴族將領那樣全丟給副將與都尉,居然也能沉下心事無巨細親力親為。
特彆這段時間處理軍務上手極快,顯示出了強大的學習能力,並且反應敏捷,思維清晰,對很多軍務上的不合理之處還做出了一係列調整、改變,讓軍需運轉效率得到了極大提升,讓周殷更是暗中連連稱奇。
“上蒼有眼!”心情大好的周殷仰頭看著營帳,輕輕吐出這句話,笑眯眯低下頭,繼續開始處置手頭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