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秋野：“那年我才十歲，細節記不大清楚了，唯獨記得上山時的大霧，仿佛預示著我此行的不順。此後的每個輾轉反側的深夜，那濃稠的白霧都會出現，仿佛靜待獵物的巨獸，咆哮著欲將我吞噬。”
疑惑的聲音：“你是說，白霧變成了巨獸？這是東方的奇特魔法？”
衛秋野翻了個白眼：“不，隻是文學性的描述。我的意思是，十歲那年的恥辱我記到了今天。那是我遇到的第一個挫折，也毫無疑問將是我以後前進的動力。”
先是羽毛筆劃過羊皮紙的摩擦聲，接著那道聲音再度響起：“了解了。所以是什麼挫折？”
衛秋野望著前方深不見底的黑湖，眼神深邃仿佛能夠穿透時光，但又控製不住咬了下後槽牙，同時狠狠抓了把身下的綠草。
其實十歲那年的霧雖大，但算不上特彆，因為每年的門派大選，禦靈派都會人工造霧。
這是整個修真界心知肚明又都表示理解的傳統。
畢竟人都好麵子，禦靈派作為修真界現存的最大門派，一定程度上也代表著整個修真界的麵子。
但在衛秋野看來，這所謂的“麵子”完全是華而不實的存在。尤其在自己被當眾羞辱之後，更加證明了禦靈派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本質。
又是那道聲音，隻不過這次微微上揚，顯然被激起了興趣：“當眾羞辱？細說！”
衛秋野麵色先是一僵，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恢複到了從容狀態。她拍了拍手，讓指縫間的泥土和青草自然落下，隨後瀟灑地撩了下頭發：“是的，我並不避諱說出這段曆史，因為隻有弱者才會逃避。強者，隻會直麵所有的磨難和挑戰。要知道，無法打敗我的隻會將我變得更強！”
禦靈派和霍格沃茨不同，招徒收人不是靠一頂看著就不靠譜的帽子，而是在所有人相關人員的見證下，用流傳了千年的特殊“夜明珠”測試靈根與資質。
原本，衛秋野並不認為這是攔住自己的門檻。因為衛家的家譜最早可以追溯到東漢，道教創始人的追隨者之一。而從東漢到如今，衛家沒有一個人不是修仙的好苗子。
事實上，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修真界每一代佼佼者都可以看到衛家的身影。因而，衛秋野在門派大選上也是頗受矚目的一位。
那道聲音更加興奮了，甚至替衛秋野說出了接下來的話：“但是……”
“但是，那個人卻說我是五靈根！”衛秋野咬牙切齒道，“說我是廢柴！”
——你是五靈根，禦靈派不收廢物。
此話一出，眾皆嘩然，看著衛秋野的目光從好奇期待變為了憐憫嘲諷。
也因為這句話，衛秋野當場砸了測試的“夜明珠”，並放下豪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酷！”那道聲音激動地喊了出來，猶豫片刻，又問，“但不是說那什麼珠子傳承了千年嗎？”
“連本天才的實際資質都測不出來的東西留著有什麼用，而且，”衛秋野滿不在乎地擺手，“衛家賠得起！”
“真好啊！”先是羨慕地感慨，又是一陣羊皮紙的摩擦聲，然後，“照你的意思，你不認為自己是個資質不佳的廢物？”
衛秋野得意地抬頭，露出自己帥氣、好看、霸氣的30°側顏，道：“那當然，這不是我自誇，是有證明和依據的。”
事實上，在發泄過後，衛秋野確實變得懷疑自己了。
雖然從小到大看過大的告訴她，主角前期廢柴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大庭廣眾測出五靈根並被嘲笑為廢物，這簡直是廢柴流逆襲主角的經典模版。
但，這不妨礙衛秋野被打擊到。要知道，鑒於衛家以前的光榮曆史，她一直以為自己會走天才無敵流路線。
這不僅讓她懷疑，也許自己並不是主角，而是被主角打敗的陰鬱反派。
直到下山的那段路，衛秋野遇到傳說中的“老爺爺”。
“如今靈氣衰竭，修真界一代不如一代，竟然將百年難遇的五靈根視為廢物。”發須皆白的老人站立在飛劍之上，擋在衛秋野麵前，搖頭歎息。他身旁是穿著青色長袍、雙手垂立，恭敬站著的小道童。
因為老人的這句話，本來還不耐煩的衛秋野立刻雙眼放光，激動地往前竄了兩步 。
此時此刻，衛秋野看老人，宛如伯牙遇鐘子期，千裡馬見伯樂。
“不知您是哪個門派的長老，亦或是不出世的大能，是否願意收晚輩為徒？”
也許是衛秋野的眼神太過灼熱，老人聲音卡頓了一刻，腳下的飛劍也不著痕跡向後退了退：“我是禦靈派的長老，隻是可惜，我今年並沒有分配到收徒名額。”
衛秋野的笑容一僵，看向老人的目光也變得冷漠懷疑。
老人慌忙補充：“雖然你我無師徒緣分，但我實在不忍明珠蒙塵，更不願天才隕落，這才現身告知，防止你因此等誤會而一蹶不振。”
衛秋野神色稍緩。
“而且，”老人再接再厲，“我算了一卦，不久之後你將有一個大機緣。”
“機緣？！”衛秋野不禁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