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2)

這秦皇漢武都是雄猜之主,唐太宗和他們二人並列,難道也是如此之人?

可論千古一帝,阿耶實至名歸,但他向來謙虛納諫,治理有方,從未曾猜忌臣子,怎麼會和這二人並提?不過太宗這廟號為阿耶所用,也甚為妥當。

李承乾心中千回百轉,思索不定。

不過服丹藥這事,他卻從未聽聞。阿耶對此二人求仙之事不屑一顧,怎麼可能會有如此行為!他胸中不由憋氣更甚。

“唐太宗,好像?”李承乾幽幽地,仿佛是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幾個字。

符椒見李承乾臉色陰沉,連忙喵喵叫著出聲,想要打斷兩人對話。

這情況,發展下去有些不妙啊!他好似一直有心結來著,現下看起來貌似就是有關這唐太宗。

扶蘇此時還在思索柳意剛才的話,並未多關注符椒。

“就是不確定,畢竟李世民……”柳意看到李承乾臉色,有些納悶,正想解釋兩句。

此三字一出,李承乾終於確認。他閉了閉眼,心中暴戾蒸騰而起:“不確定的事怎可胡說!”

李承乾背過身,他捏住椅背的手鬆了又緊,終於忍不住將凳子狠狠砸在地上。心下極為憤恨,想道:“都是這樣,所有人都是這樣,隻會妄加揣測。”

符椒見事已至此,隻得歎氣,見李承乾渾身顫抖,又想砸第二個凳子,下意識想過去阻止。邁了兩步又停了下來。算了,要不還是讓他發泄一下吧。

柳意懵了,頭腦一片空白。過了會才腦子才轉動起來,下意識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

臉色極差的扶蘇回神,趕忙將三個小孩拉走。

三個小豆丁剛才確實被嚇住了,懵然問道:“叔叔怎麼了?”

扶蘇沒說話,將他們交給趕來的劉建軍。

“哎喲這是做撒子!”劉建軍剛才一聽見聲響,就急忙放下手中工具趕了過來,見到這雞飛狗跳的一幕,深深歎氣。

不用扶蘇再提,劉建軍拉過三個小孩,又趕忙去拉柳意,柳意木木地跟著四人離開。

劉據單手撐住櫃台,利落地翻進了檔口,按住想再次砸東西的李承乾:“鬨夠沒有。”

李承乾冷冷地看了眼對方,理也不理。他現在極為難受,卻又很難形容這種心情。隻有和以前一樣,砸掉眼前的一切。

也許…也許這樣心裡就會舒服一些。

扶蘇回身:“停手吧,如此行為,讓彆人如何看?”

扶蘇簡簡單單一句話,卻又戳中李承乾痛處,他紅著眼:“如何看?”

他冷笑兩聲,不再砸東西,伸手將劉據推開:“我管他們如何看?我就是如此不堪、敗德之人!”

符椒看著李承乾這樣,心中有些難受,看他還要再說,趕忙搶上前:“彆這樣說,你隻是病了。”

“病了?嗬嗬嗬,你們看,連狸奴也這麼說。我不孝,枉為人子,親近小人,驕奢,我就該去死。”

李承乾越說卻越冷靜,感覺自己被劈成了兩半。

一半的自己眼前,全是以往阿耶和張玄素、於誌寧等人的臉龐。

“承乾,阿耶太失望了,你…你怎會走到了這一步…”

“殿下,你曾親眼目睹楊勇所為,殷鑒不遠。請您疏遠佞人,舍棄浮華,樹立德行!”

“殿下,您怎可倚仗聖上寵愛,自甘墮落?不過六旬,竟已花費七萬。如此驕奢,安能守住基業?”

“殿下!作為儲君卻嗜好打獵,焉能主持好國家事務!”

一半的自己喃喃道:“沒人喜歡自己,我做什麼都錯。哈哈,哈哈,那不如什麼都做!罷了…罷了…”

見李承乾越發不對,扶蘇和劉據二人對視一眼,卻不知該說些做些什麼,他一看就心病極重。

“我是說真的。後世人近些年來,還挺重視心理健康的。深呼吸,先冷靜一下。”符椒盯著李承乾的眼睛,一字一句說著。

“我很冷靜。”李承乾看著自己嘴唇一動,吐出了這三個字,但他還是割裂的兩半。

“你現在已經是個亡魂,不再是以前的身份。所以此時此刻,沒有人會評判你,盯著你,糾正你。”

李承乾眼神一動,他已經不再是庶人李承乾了。現在離大唐,已過去了千年,所有人,都不在了。

見對方眼神有了點焦距,神色也有些緩和,符椒也從緊張狀態放鬆下來。這麼一鬆快,符椒感覺身上的毛還有些炸,不由舔了舔,這肯定是被李承乾嚇得!

於是他安靜地蹲坐在原地,專注地舔起了自己的毛毛。

扶蘇和劉據兩人有些錯愕,再次對視,不由失笑。

看著如此沉浸式舔毛的符椒,李承乾放空自己,靈魂歸了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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