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城主府內,囚困著許多人。
原本在這裡,糖糖可以很清晰地感應到那些雜亂的氣息,這些都是鼎沸的人氣。
可此時,她卻詭異地連一絲人氣都感應不到。
“城主讓奴婢來請姑娘、城主讓奴婢來請姑娘、城主讓奴婢……”
烏雲翻騰,烈風陣陣,伴隨著那婢女猶如念經般的話語,悚然之感悄然爬山糖糖的背脊。
她腳下不自覺地後退,再後退……
燦金色的眼眸逐漸轉化為獸類的豎眸,這是她感到危險後,開始高度警覺的反應。
正巧在這時,婢女抬起了頭,天際雷霆轟隆炸響,刺目的雷光照亮了婢女的猙獰鬼臉。
失去了眼珠子的空洞的眼眶,兩行鮮血順流而下,下半張臉被人殘忍撕裂,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和紅嫩的牙齦,卻更顯恐怖。
即便是糖糖,都忍不住被這可怕的一幕駭了一跳。
惡鬼嘴唇張張合合,仍舊在斷斷續續地說著那最開頭的話:“城主……讓奴婢來……邀請姑娘……”
“啊——!!!”淒厲的慘叫響徹耳膜,驚得糖糖瞬間睜眼。
她當即爬起身,驚魂未定地四處查看。
房門窗戶大開,入眼的是一片明媚的天空,正午的太陽正烈,哪兒有什麼烏雲雷鳴,更彆提那可怖的女鬼了。
“原來是夢啊。”
糖糖拍拍胸脯,鬆了口氣。
“叩叩叩……”
房門突然被叩響,嚇得糖糖差點沒原地蹦起。
她驚魂未定地瞄向門口,一時間竟然膽怯地不敢去開門。
特彆是,當門外響起那道與夢中女鬼一模一樣的嗓音,更是驚得她小心肝砰砰直跳:“啟稟姑娘,城主有請。”
“……”糖糖沒吱聲。
等了一會兒,沒聽見有人回答,那婢女疑惑地叫道:“姑娘?”
屋內還是沒什麼聲音。
眉心為難地蹙起,婢女耐心地繼續敲門:“姑娘,容姑娘,請問您在不在?城主規定客人們無宣召不得出房門半步,奴婢知曉您在屋內,容姑娘,聽到且回應奴婢一二,姑娘。”
寂靜……
忍無可忍,婢女隻能匆忙告一聲得罪,然後強硬地推開屋門,可放眼望去,卻隻剩一間空蕩蕩的房屋。
她臉色驟變,隱約有些猙獰:“人呢?”
【叮咚,烏龜卡啟動,小烏龜,爬呀爬,爬到日升又日落。】
“人在這兒呢。”糖糖一手成刀,狠狠砍在婢女的脖頸間。
那婢女身子一震,隨即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趁著無人注意到自己,她連忙將房門關上。
然後將婢女拖到床上,又扒下人家的衣裳給自己換上。
被凝結出來的等人高水鏡清晰地將糖糖的模樣倒映出來,她站在水鏡前,端詳著鏡中人的麵容。
慢慢地,糖糖的五官身形開始變化,不出一息,她就變得和床榻上的婢女一模一樣。
若非熟人,恐怕一時半會都無法將她與真身分辨出來。
端詳著自己的新模樣,糖糖原地旋轉了一圈,唇邊勾起狡黠的笑意:“夫子說過,有什麼疑問,自己去尋找答案,自然就能明白。”
她本想直接出去,隨即想想又不對,連忙催動功法,又分出了一尊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分神出來。
“奴婢是來請姑娘前去見城主的。”裝作做樣地對著自己的分神行了一禮,糖糖一臉搞怪,顯然將這當成一場好玩的遊戲了。
“勞煩姑娘帶路吧。”
她的分神與本尊心意相通,自然知曉該如何配合本尊的演出。
兩人出了花閣,糖糖又裝作迷茫的樣子攔住一位巡邏的護衛。
“這位大哥,你可知曉城主去了哪兒?他命奴婢將容姑娘帶去,可奴婢卻並未在城主房內尋到人。”
“你尋城主?”護衛狐疑地上下打量糖糖。
糖糖強作鎮定,還看似不經意地將從那婢女身上搜刮來的腰牌亮出來給人看。
見到腰牌,護衛神色明顯放緩,口氣卻有些不耐:“城主與雲寒仙尊在書房商量要事,曾下令不許人去打擾,你直接帶著人去城主屋內候著就好。”
這顯然是將糖糖當成是被陰山城主看上的女人了。
胸口劇烈起伏一下,糖糖強製壓抑心頭怒火,隻裝作溫順地點頭應是,然後領著身後的‘容糖’前去城主住處。
當然,這隻是她裝給護衛看的表象。
陰山城主的住處距離其書房並不遙遠,隻需拐個彎,誰能知道她究竟要去哪兒?
說來還得感謝糖糖初來乍到的那場閒逛,這才能讓她大致摸清這陰山城主府的內部情況,不然她恐怕連人家大門在哪兒,怎麼走的都不知道。
一路有驚無險地摸到書房,糖糖學著那婢女的模樣,低眉斂目,悄聲上前敲了門:“啟稟城主,容姑娘請來了。”
“……”屋內靜默了片刻,才響起陰山城主略帶陰柔的嗓音:“進。”
推開房門,糖糖領著自己踏進書房內。
剛一進去,她就感覺自己身上被數道逼人的視線所包圍。
裝作婢女的她不敢輕舉妄動,隻無聲對著陰山城主屈膝一禮後,便安靜地退到側邊。
而分神糖糖則可以光明正大地抬眼打量屋內的所有人。
出乎她預料的,這屋子裡,除卻陰山城主與雲寒仙尊之外,居然還有另外兩人。
赫連明月,還有……箜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