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表情麻木,語調麻利地將後續發展都給說了出來。
“正巧,作為預備被害者的我很適合背這個黑鍋,畢竟城主大人都間接救了我一命,讓我背個鍋又何妨?可惜還未等你開始對我栽贓陷害,便被明月哥哥或是雲寒仙尊阻攔了,然後你們幾個扯皮數日,總算認為得叫我過來當麵對質,尋個合適的解決辦法?”
“行啊小姑娘,什麼都被你猜到了,真聰明,是個人才。”陰山老祖忍不住驚歎地給糖糖鼓起了掌。
“所以難怪我會被陰山老祖盯上嗎?”糖糖諷刺地一笑,情緒有點尖銳。
相信任誰被這麼當成傻子耍了一通,還險些背上個超級麻煩的黑鍋,心情都不會多麼美妙。
她年輕,閱曆少,可不代表是個笨蛋。
被刻意隔開的兩個護衛、雲寒仙尊之前那番莫名其妙的話、預知夢裡的暗示、還有今日這場對持,樁樁件件,都透露出了不少線索。
隻是這些線索太過零碎,隱藏得也太過隱蔽,所以糖糖才一時沒能將其全部串聯起來。
如今一再被提示,若再不能想到,她就真的蠢笨如豬了。
而且那失去的陰山老祖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背後又隱藏著怎樣恐怖的存在,糖糖半點不知。
若是在懵懵懂懂的情況下被人扣了把黑鍋,很難說最後會造成什麼後果。
這才是真正讓她感到憤怒的地方。
因為自己的生命,被人如此輕賤……
想明白後,糖糖連對著赫連明月都不如之前親昵。
她恭敬地垂首行禮,冷聲道:“小仙隻有三個問題,還請諸位前輩解惑。”
“說。”就當是對這小姑娘的補償吧,陰山城主答應得很爽快。
“第一,城主府內其他被困的人,是不是都已經被疏散了?”
“是。”
果然。
糖糖能猜到這一點,除卻預知夢內的預警之外,也因她被軟禁這數日,根本沒聽到隔壁有什麼動靜。
她所居住的花閣,可不僅僅隻有她一位客人。
“第二,陰山老祖究竟是什麼東西?”
她都不用‘人’稱呼人家了,直接將其視為非人的怪物。
“掠奪者,事實上,本城主也是近日才知曉其身份,不過你無需擔心,它們已經被清理乾淨了。”
而他幼時,甚至差點成為其一員,若非有母親所贈的護身符,恐怕這場宴席,就是他與陰山老祖子孫二人的饕餮盛宴了。
這些年與其假裝同夥,忍辱負重,讓陰山城主對那惡心又恐怖的種族有了深切了解。
那是一群隻能苟且殘存於黑暗中的,陰暗的,貪婪的,殘暴的低下種族。
一旦誰被其盯上,便會被他們不知手段地掠奪一切,身軀,容貌,修為,甚至包括身份地位,親朋好友,一切的一切,全都歸屬於那貪婪的怪物手中。
索性忍耐多年,他總算找到了殺死對方的機會,自此終於能從那地獄般的深淵中解脫。
意圖栽贓糖糖,陰山城主其實是沒有太多愧疚的。
不過是自己的解脫與他人的生死比起來分量孰輕孰重而已,且單論自己也算是間接救了糖糖這一點,他便更沒什麼愧疚感了。
隻是沒料到他剛剛遣散其他賓客,妄圖隻留下糖糖一個來背鍋,就被雲寒仙尊與赫連仙尊聯手阻止。
兩尊仙尊的分量,不是陰山城主所能受得起的,所以他隻能選擇妥協,也有了今日的會麵。
至於中間為何還會耽誤這些時日?
這陰山城主府,包括整個陰山城內,可不僅僅隻有陰山老祖一隻怪物。
隻是陰山老祖是其中實力最強的怪物頭子而已,不然陰山城主為何急著找替死鬼背鍋,不就是擔心城內那些怪物會找他麻煩?
不過現在這些惡心人的東西全都被清理乾淨了,自此以後陰山城主總算能高枕無憂。
沒了一直懸在脖子上的大刀,陰山城主總算尋回了幾分做人的良知,那點被壓製住的小愧疚才能微微冒出點頭,但也僅此而已了。
糖糖大概能猜出幾分陰山城主的計謀,隻是她選擇不計較,現在還有個更重要的問題擺在她眼前。
“第三個問題:你們究竟隱瞞了我什麼?”
這個問題糖糖是衝著赫連明月與雲寒這兩個明顯認識前世的她的人而去的,她已經受夠了這種被蒙在鼓裡的日子,她想要得到真相。
真正的……真相!
她前世的死因,是否與那名為掠奪者的怪物們有關?
否則為什麼一遇上這些東西雲寒仙尊就會格外緊張她,為何明月哥哥要不遠萬裡地專門跑來此地?
當然,糖糖也沒那麼自戀,她能感知到。
恐怕除卻與她前世死因有關之外,這些怪物們的存在,已然威脅到了整個仙界的安危。
如此,她更要得知真相。
仙界生存著她所愛著的爹爹娘親,貔貅一族的長輩們,玄安宮的前輩們,還有她的朋友們,她無法做到在得知這個世界有毀滅危機的時候,還能無動於衷。
麵對糖糖幾近質問的話,雲寒沉默許久,才道:“還不到時候。”
“什麼?”糖糖被氣笑了。
雲寒目光轉向‘她’,站在角落裡的婢女,及其鄭重地道:“還不到能讓你能得知真相的時候。”
“為什麼?”被識破了,糖糖索性拋棄偽裝,抬起頭直麵雲寒。
她張牙舞爪地尖銳質問,雲寒卻雲淡風輕地冷靜應對,這一幕像極了不懂事的小家夥在衝著成熟穩重的大人撒嬌耍橫。
“原因還不簡單嗎?”陰山城主毫不客氣地嗤笑一聲,“你太弱了。”
糖糖:“……”氣成河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