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略微嚴厲地輕斥一句,見糖糖淚眼汪汪地一幅可憐相,雲寒又軟下聲,一手抱著她,一手輕輕給她揉了揉額頭:“可撞疼了?”
“疼。”本來想辯解自己是在逃命的糖糖一看到雲寒心疼的神色,立即委委屈屈地小聲嗚咽,還自動地將腦袋往人家掌心裡送。
“疼就該記住,下回可不能如此莽撞了。”
看糖糖委屈得厲害,雲寒心下輕歎,熟練地從腰間荷包中拿出一顆糖豆塞進她嘴裡,哄孩子似地輕輕拍著她的背:“乖。”
“不乖,不要哄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不高興地嘟嘟囔囔,糖糖更深地將自己拱入雲寒懷中,鼻尖嗅著那逐漸熟悉的冷梅香氣。
就算是對感情之事遲鈍如她,都敏感地察覺到,雲寒對自己的態度不太對。
那不像是一個男人對女人應有的態度,反而更像是長輩對小輩的寵愛。
這不行,她想要的不是這個!
長輩糖糖家裡多得是,多雲寒一個太多,少了他更不嫌少,她根本不想要這位多出來的‘長輩’的寵愛,她想要的是……
糖糖說不上來。
但這並不妨礙她直接在雲寒懷中變回人身。
初初長成的少女已然具備了成年女子獨有的婉約風情,身量也早已長成,玲瓏嬌軀依靠在驟然僵硬的成年男子懷中,深埋在人家頸窩間的小臉隱匿去了那抹得逞的狡黠笑意。
懷中小獸一朝變為嬌媚少女。
雲寒心下一頓,眉心微擰。
直覺如此不慎妥當的他正想將人放下,不料糖糖耍賴,一雙纖臂將他環得緊緊地,死活不下去。
“乖糖寶,鬆開好不好?”
“不好!那邊在打架,我害怕。”
糖糖說得理直氣壯,仿佛她真的就是為不遠處的戰鬥而感到恐懼一般。
事實上,那不斷湧出的浩蕩威勢也確實不斷地震嚇著她。
哪怕並非故意針對,可彼此間懸殊的實力差距還是不斷刺激著糖糖獸性的逃生本能,迫使著她的嬌小身軀隱隱顫抖。
如此近的距離,雲寒自然能感應到糖糖的強撐。
到底還是心疼占據了上風,他不再糾結旁的,直接環住她的纖腰,帶著她一起向後急退,遠離戰場。
壓迫在身上的威勢小了,糖糖這才有空抽出心神,默默地關注遠處的動向。
整個魔宮坍塌了一大半,煙霧彌漫,遮掩了大半個戰場,隻能隱約看到一具正在扭曲掙紮的龍軀。
無數宮人都在倉皇逃命,連同居住於魔都的魔族們都驚慌失措地接連奔逃。
居高臨下地望去,仿佛蟻穴崩潰,密密麻麻的螞蟻們四處奔逃一般。
這場戰役,糖糖已經做了她所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再幫不上什麼忙。
她雙眼緊緊地盯著那片濃煙,心下暗暗祈禱,祈禱著張明娟能勝利,祈禱著掠奪者的儘早死去。
太過於緊張,以至於都讓她忽略了自己還掛在雲寒身上。
雲寒這次也不提醒了,就這麼抱著她,在兩人身前設下層層禁製,防止遠方的餘**及到兩人。
事實證明,魔尊級彆的戰鬥,是及其可怕的。
堪稱毀天滅地。
明明隻是張明娟自己一個人的身軀爭奪戰,但在這過程中,她僅僅隻是無意間地一個擺首甩尾,就能摧毀無數建築。
這下不止魔宮,連魔都都遭受了不小的波及。
“他們真有先見之明。”
糖糖看著那群還在不斷往外跑的魔族們,小聲稱讚。
“許是習慣了。”雲寒冷漠地道破真相。
糖糖:“……”魔族真凶殘。
從日升到日落,再從日落到日升。
這場身軀爭奪戰,足足持續了三個日月,才終於落下帷幕。
當得勝的雷龍直衝九天,放肆咆哮,威嚴的龍吟響徹九霄之時,所有魔族都忍不住跪伏而下,高聲恭賀魔後晉級魔尊之位。
顯然,這些魔族們都將這場變故歸咎於張明娟突破魔尊時所冒出的動靜。
在他們看來,能成就魔尊之位,就算鬨出的動靜再大,那也隻是天賜福瑞,根本不足為奇,隻會引魔羨慕。
隻有糖糖等張明娟親近之人,能從那聲聲龍吟之中,聽得出其中蘊含的幾分大仇得報的暢快淋漓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