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糖糖當年，她目睹了張明娟的情殤，也見證了她那‘不情願’的婚姻。
但她從未反對過她的任何意見，也從未打著什麼為好友出頭的名義跑去找無觴討說法。
糖糖隻會在張明娟傷心的時候陪她一起哭泣，想喝酒的時候陪她一起醺酒。
雖說最後兩人因為在酒肆耍酒瘋被雙方家長訓得不輕，但如今回想起來，又何嘗不是一個美好的回憶？
知道張明娟幫不上忙，糖糖蔫了。
她偏頭拒絕雲寒再次遞來的茶水，目光哀怨地瞪視著他。
雲寒忍住摸臉的衝動，奇怪地看向糖糖：“……怎麼？”
他目光雖有疑惑，但仍帶著一如既往的寵愛，仿佛在看著家中鬨脾氣的孩子般，包容又無奈。
糖糖心底憋了鼓氣，哼了一聲扭頭不搭理他。
她知道自己在無理取鬨，雲寒堂堂一位仙尊，哪怕對她格外優待些，也不能容許她亂發脾氣，但她就是控製不住。
好在雲寒並未真的生氣，他隻當糖糖在借此撒嬌。
習慣性地抬手輕柔她小腦袋，雲寒輕哄道：“莫氣了，回去本尊讓人挑幾塊地送給你玩可好？”
他顯然是知道糖糖‘家財儘散’的情況。
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對這些金銀之物格外執著，他前世當著她師尊之時，並非沒有嘗試給她擺正過，可惜收效甚微，最後也隻能順其自然了。
不過這不影響雲寒拿錢哄人的行為。
“真的？”糖糖立即抬起小腦袋，雙眼亮晶晶地閃爍著奇異的璀璨光芒。
果不其然，哄一隻小財迷真的隻需給夠錢即可，若是哄不好，那隻能說你給的還不夠。
一心沉浸在發財喜悅中的糖糖全然沒看到，自己對麵張明娟那不忍直視的麵容。
“抱著你的錢過日子去吧！我就不該為你擔心。”
翻了個白眼，張明娟拉著無觴就走。
午膳還未備好，趁此間隙，他們兩個還得抓緊時間多處理些事。
離去千年，不僅身為魔後的張明娟手裡積壓了一大攤子事，她奪回身軀後，這魔都內也多得是事情需要他們夫妻兩人處理。
魔尊之位高高在上，看似受萬魔朝拜，不沾塵埃。
可實際上，每一尊強者都需肩負起其強大的責任，或是庇佑下轄弱小百姓，或是經營產業，安頓勢力，有的是事要忙。
如今的張明娟和無觴簡直恨不得一個人分開幾百個用。
可惜就算是實力最強的無觴也頂多隻能分離出十幾尊分神，更遑論張明娟，若非對糖糖是‘真愛’，她都不見得肯抽出這幾個時辰陪伴她。
結果啊，那有異性沒同性的小混蛋，嘖嘖嘖……
全然不知自己被好友在心底吐槽了個徹底的糖糖，並未如張明娟所料想的抓緊機會享受與雲寒的‘二人空間’，他們在聊一個很嚴肅的話題。
關於糖糖缺失的前世記憶。
“既然已忘卻前塵，何必再去強求？”
興許一開始雲寒為糖糖的遺忘而傷感過，可在看到沒了記憶的她依舊快樂幸福，他又覺得沒了那些紛雜悲傷的記憶，何嘗又不是一件好事。
他前世的‘身死’是一場連自己都無法控製的意外，他也更預料不到糖糖居然如此烈性，為了給他報仇可以做到那種地步。
哪怕他神魂歸體後第一件事就是派人下界去尋糖糖，但仍舊晚了一步。
一切說到底，隻能怪命運的陰差陽錯。
可有一個事實雲寒無法否認，他還活著，真真切切地活著，而糖糖是真正地死過了一會，在輪回中走了一圈，甚至差點就……
灰飛煙滅！
不自覺地執起糖糖垂落肩頭的一縷銀絲，雲寒目露疼惜，莫名地就對糖糖意圖恢複前世記憶一事抵觸起來。
“我不願再被人當成傻子哄。”
糖糖不知雲寒心思，聽見對方不讚成，也隻是默默地垂下了頭，情緒低落。
“誰敢將你當成傻子？”雲寒不悅擰眉。
“多得是。”糖糖撇嘴，掰著指頭一個個地給雲寒細數：“爹爹、娘親、嘉嘉、明月哥哥，還有你。”
“我？”突然被指控，雲寒覺得自己頗為冤枉：“糖寶甚是聰慧，本尊從不曾將你當成過傻子。”
“你有！之前在我分神下界曆練的時候，還有這次在陰山城主府遇上掠食者的時候，你都瞞著我哄著我，不肯告訴我事情的實情，把人家當成傻子一樣。”
彆看糖糖平日裡天真單純，還有點傻乎乎的，其實她心裡對很多事都門兒清，隻是不願過多去計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