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雖是自家,聽他表姐說外頭還是準備了火盆兒,還得是要跨。

他被牽著到院子裡,小心謹慎的走著,怕自己一不小心踩到了火盆兒裡,惹賓客笑話。

聽見族中長輩唱了跨火盆兒,他微提起些衣擺預備走過去,不想身子驟然懸空,周遭忽而便沸騰了起來。

桃榆窩在霍戍的懷裡,紅蓋頭下的臉紅成了一片。

方才還嫌蓋頭礙事,不能看看今天的霍戍什麼樣,而下他是慶幸還有個紅蓋頭,否則不知還不得羞死。

霍戍一概是不會理會眾人的調笑,他隻看著被喜服裹得嚴絲合縫的哥

兒,抱起來時瞧了一眼蓋頭下的人無誤後,方才大步朝堂裡去。

可彆是給他調包了,換個旁的來,凡事可得謹慎些。

進了堂,霍戍把人放下,本擔心身旁的人看不見摔到想牽著他的手,可惜了禮官給了他一截紅綢,兩人得一人拉一頭。

礙於禮數,他也隻能如此,卻也縮短了紅綢之間的距離。

不知是因為睡得遲又起得早,清早還洗了頭發,這當兒桃榆有些暈暈乎乎的,聽著禮官說拜天地便拜天地,拜高堂便拜高堂。

夫妻對拜的時候稍稍清醒了些,低頭看見了霍戍的大腳丫子。

一通折騰後,桃榆又被送回了屋裡。

先前還有兄弟姐妹的陪著他梳妝,這朝禮畢,全都出去說聊吃席麵兒了,屋裡靜悄悄的隻餘下他一個人。

桃榆在床邊上老實的坐了會兒,聽著外頭還在唱菜,摸著肚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他先將蓋頭給揭了下來。

一身厚重,勒得他都有些喘不過氣了。

他慢騰騰到桌邊方才說倒杯水喝,屋門忽然嘎吱一聲就開了,他連忙要回到床邊上,卻見著進來的是他娘。

“吃完了把嘴擦擦,重新用紅紙上點色,一會兒娘再進來收拾碗筷。”

桃榆見著他娘端了好些吃食進來,雞鴨魚肉河鮮都有,一碟子裡雖是不多,但樣式很齊全,放了小半桌子。

他連忙又躥了過去,趕緊搬了凳子在桌邊坐下:“不是說成親的時候不能吃東西麼?”

“霍戍叫給你拿的。”

黃蔓菁一邊布菜一邊道:“倒是慣著你,怕你給餓著了。”

桃榆有點不好意思:“我先前就是同他提了一嘴,說自己成親反倒是吃不到宴席,隻能吃剩下的,不想他還記著。”

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筷子卻沒閒著。

他塞了一筷子醬肉到嘴裡,折騰了一上午他都沒吃上一口飯,肚子早就給餓扁了。

“他呢?”

“瞧給你急得,也不怕人笑話。他自在外頭跟你爹認親戚敬酒呢

啊。”

桃榆聞言笑了一聲:“他敬酒隻怕是都沒人敢勸酒的。”

黃蔓菁也跟著笑了起來:“可不就是嘛,酒官司都不敢跟他打。”

桃榆關著門在屋裡啃了雞翅,又剝了大蝦,肚子撐得渾圓兒。

這朝算是心滿意足了,他洗了個手又擦了擦臉,聽他娘的話拿出紅紙抿了抿。

外頭觥籌交錯,天色逐漸暗了下來,他收拾的差不多了又把蓋頭給蓋上,重新端正的坐到了床邊上。

今日村裡能來的人幾乎都來了,外還有些外鄉和紀揚宗有交情的人也來捧場,擺了大幾十桌的宴席。

能有這麼熱鬨的席麵兒次數不多,紀揚宗領著兒婿一桌桌敬酒,麵兒上倍有光。

霍戍也不會說什麼花哨話,紀揚宗說誰是誰,他也便給臉的叫一聲,接著提一杯酒。

葛亮作為霍戍這邊的賓

客,怕霍戍吃不消,還幫著擋了酒。

走了一圈,眼見時辰不早了,席也進了下半場,紀揚宗便十分通情理的揮揮手讓霍戍自己去了。

霍戍這模樣,自也沒人敢跟著說要去鬨洞房什麼的。

也便少了個新人沒多喜好的環節。

霍戍看著貼著喜字緊合著的門,竟也凝了口氣,還是頭一次從門口進這屋。

開門入目便是四處的紅綢和窗花兒,與前頭來的判若兩屋,全然是煥然一新了。

他徑直行到床邊,瞧著床上的人,不由得眉心一動。

合該是坐在床邊等著新郎官兒的人,這朝竟已經癱倒在了床上,睡得是正香,哪裡有一點成親的局促。

霍戍有些好笑,放輕了動作彎下腰,正想拉過被子給趴在床上的哥兒蓋上,然則被角方才落在人身上,曲腿斜躺著的桃榆便睜開了眼睛。

他迷糊的看了霍戍一眼,一時間還有點懵,不過須臾便回過了神來。

“你、你.....外頭結束了麼?()”

桃榆趕緊坐起了身,匆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和衣服。

我吃了點東西,有些食困,不小心就給睡著了。()”

霍戍捏住了他忙亂的手:“吃飽了麼?”

桃榆見此頓下動作,臉紅的點了點頭。

“嘴怎麼那麼紅?”

桃榆聞言抿了下嘴:“這是紅紙染的。不、不好看麼?”

霍戍仔細看了一眼桃榆的唇,像是四月裡的海棠。

他沒應聲,隻是站了起來,忽而解開了腰帶。

桃榆見著霍戍乍然脫了衣服,臉唰燙了起來,連忙彆開了頭,卻又忍不住留一線餘光想看看脫了衣服的霍戍是什麼樣子的。

霍戍把喜服順手丟在了一邊,隻著了一件赤色中衣,雖是擺脫了腰帶的束縛,散開的中衣反倒是愈發襯的人寬肩挺拔。

看著脫了衣服再朝他走近的人,桃榆臉紅得不行,他心如擂鼓。

這、這人怎麼裡麵的不……不是,不是,他想說的是怎麼進來就這樣,未免也太著急了些。

他攥緊了衣角:“不、不行!合巹酒還沒喝呢。”

“不行什麼。”

霍戍抬起袖子:“喜服上一身酒氣,你不喝酒不覺著熏?”

“啊?”

桃榆聞言呆呆的張了張嘴,臉更燙了些,他真是給睡糊塗了。

他仰著下巴抿嘴衝霍戍笑了一下:“我以為你累了,要睡覺了呢。”

霍戍看著一身喜服的小哥兒,方才睡醒好似比平素還要軟很多,思及來時可日日見他醒來,覺著好似一切都有了盼望。

他朝著桃榆伸出了手,小哥兒懵了一下,將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霍戍牽著人到桌邊,倒了兩杯酒,行了合巹儀式。

桃榆是素來不飲酒的,他見著霍戍瀟灑像潑白水一樣提杯見底,也一口把酒給吞了下去,一時間辣得他眼角生淚。

酒裡有桃果的味道,這是以前他摘的院子裡的桃子做的酒釀,就埋在桃花樹下,昨兒才啟出來預備合巹的時候喝的。

隻是可惜聞著再好的酒釀,他也喝不出個好壞來,獨隻有濃烈辣嘴的感覺。

“我蓋頭去哪兒了?”

酒都喝了,桃榆後知後覺的摸了摸腦袋,想著竟然忘記了讓新郎官兒掀蓋頭。

霍戍從床腳邊撿起蓋頭。

桃榆接了過來:“要不然我蓋著你掀一回?”

“虛禮。”

桃榆看著身形板正的人:“這都是虛禮啊,那還有什麼不是虛禮?”

霍戍挑起眉,矮身把桃榆攔腰抱了起來:“洞房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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