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2)

桃榆聞言即刻便不搽藥了:“出去看看,你給拿衣服。”

霍戍蹙緊眉:“藥還沒擦完。”

“晚上洗了澡再抹。”

霍戍拿他沒辦法,便取了衣服給他穿上,牽著他出去。

“幾房人裡啊,還屬小六的女婿最有本事。聽說這朝可是掙了大錢。”

紀望菊一改往時裡嫌七嫌八的模樣,破天荒的沒誇他們家的袁飛,竟是說起了紀揚宗家裡好來。

黃蔓菁正在燒飯,看著揣著手站在灶屋裡的人。

她道:“二姐說的哪裡話,論出息可跟幾房人比不得。他們這一趟出去成本高,開銷也大,把手底下的人工錢一結,沒剩下幾個子兒L。”

“弟媳婦你這就是謙虛了嘛,咱們一家人也沒必要遮遮掩掩的。你那女婿不帶了好些的馬匹回來麼。”

紀望菊道:“拉去城裡一賣,可能賣下不少錢。我家那口子說,現在馬匹在同州可值錢了,一匹起碼也得大幾十兩上百的數目。”

說著這茬,紀望菊心裡不免一陣眼紅,父子倆說起馬匹都是一陣心許。

黃蔓菁聽到這話便大致估摸出了紀望菊來這一趟的是為何了。

她直言道:“管那是賣幾十兩還是幾百兩,這是孩子們帶回來的東西,我跟他爹也都沒打算過問。”

紀望菊道:“這不是張羅著給袁飛說親麼,家裡要是能有兩匹大牲口撐著,媒人也好說不少。”

“你看你們家裡馬匹這樣多,就拉兩匹給孩子撐撐麵兒L嘛。”

話到底還是給擺開了。

黃蔓菁正欲反駁,霍戍和桃榆便出來了。

“桃哥兒L你來的正是時候,你娘正跟

() 我說著馬匹的事情。”

“咋的,二姑想要馬啊?”

紀望菊聞言立馬道:“可不就是,你表哥說親,家裡要是有馬也更好成事兒L嘛,接親的時候騎著馬去多風光,人家姑娘哥兒L的想著體麵也就更願意不是。”

“二姑這麼想那是好事情啊。”

桃榆道:“二姑來的正是時候,阿戍明日就要去聯係人賣馬了,自家人,二姑指著滿意的先挑。”

紀望菊沒想到桃榆這麼好說話,趕忙道:“我就看兩匹,多的不要,你們大老遠的帶著許多的馬回來也不容易。到時候就你姑父一匹,表哥一匹便夠了。”

桃榆道:“早聽爹說袁飛表哥和大伯出去掙了不少錢回來,看來是真的,都能一口氣買兩匹馬了,看來今年要喝表哥的喜酒了。”

他不等紀望菊多言,接著說:“家裡的人也不要什麼價,就全當是給幫著從北域帶回來的了。五十兩一匹,二姑要兩匹一百兩,自隨意去選。”

紀望菊聽到這價眼睛都差點瞪了出來,她要是有這許多的銀子還買什麼馬匹,吃好喝好穿好不比什麼都強。

她不禁拉下了臉來:“桃哥兒L,你這是什麼意思,自家人怎還張口閉口錢的。”

“二姑,我跟阿戍現在是商人,商人不張口閉口說錢說什麼?”

桃榆道:“即便我們不是做生意的,而下吃喝用度哪樣不要錢的,你同人那城裡食肆的說咱自家人就能白吃白喝了麼。我們手底下也還養著那許多的人手,他們斷不得吃喝啊。”

紀望菊氣惱道:“到我這兒L就要錢了,你們不送了馬給文良?他那兒L就不要錢的,都是兄弟姐妹,桃哥兒L,你是興起厚此薄彼了!我可要去問問你爹娘這是什麼個道理。”

桃榆料到他二姑會來鬨,八成也是看到文良的馬。

他不疾不徐道:“文良跟著商隊出去跑了四個月,一路上勤勤懇懇,這馬是給他的工錢。”

“二姑要說什麼厚此薄彼,那袁飛表哥跟著大伯的工隊出去,回來大伯給了他錢,也沒給我們這些侄子侄女的,按照二姑的說法,那大伯也是如此了?”

“這怎麼能一樣!”

“哪裡不一樣了?”

桃榆亦是學著紀望菊的賴皮之說:“依二姑的意思,那我也要去問問大伯是個什麼道理。”

紀望菊還指著自家袁飛跟著他大哥的工隊繼續去做活兒L,可不好去鬨起來到時候把差事給說掉了。

她瞪了伶牙俐齒的桃榆一眼,轉頭就要去同黃蔓菁說,黃蔓菁卻先她一步出了灶屋:“二姐隨便坐啊,跟孩子們嘮嗑嘮嗑,我去地裡再拔兩根小蔥。”

“小六呢,小六去哪兒L了?”

桃榆道:“我爹去了山裡,二姑有什麼就同我說吧。爹回來了他也不管馬的事情,阿戍說了算。”

紀望菊眼見是不得鬆口了,轉了話頭道:“桃哥兒L如今嫁了人是長本事了,了不得!”

桃榆回之陰陽怪氣:“可

不是(),畢竟年歲見長嘛。不過要像二姑這麼有本事㈠[((),還有得學。”

“我還就不信沒那兩匹破馬,我們家袁飛就說不上好人家的姑娘哥兒L了!”

紀望菊惱羞成怒的罵了一句,在這頭碰了一鼻子的灰氣憤而去。

看著人走了,桃榆也不高興道:“敢情不能再貪些,張口就想要兩匹馬,當真以為自己好大的臉麵。”

霍戍一直不曾開口,這樣瑣碎的家務事,他費不來口舌,解決的辦法便是將人直接提拎丟出去。

隻不過這一套在此顯然是不行的,紀家人丁興盛,矛盾自也多。

大家大戶幾乎都有這些難念的經,可鬨得再凶也隻能關起門來鬨,若是鬨到外頭去,彆人說談是一回事,叫人覺著一大家子的沒有團結之心,田地生意諸多上便會趁虛而入。

不過這一套是紀揚宗的處世之道,是有理,卻也有弊。

如此便是把家裡不出力專出嘴的慣的不成樣子。

桃榆道:“回來也沒少往這些叔伯姑姑家裡送東西,她既還不知足,以後有我在就彆想再從我們家裡撈到什麼好處。”

以後讓她多踢上幾回硬釘子,也就曉得好歹了。

翌日,霍戍和桃榆連早食都沒吃,一並去了趟城裡。

夏月天氣晴朗的日子晨時是一日中最是舒坦的時候,太陽尚未出來,清風繞繞的,彆說多舒坦了。

兩人到了府城,直奔街邊的攤子要了一碗麵。

不吃家裡的早食就是為著出來城裡貪個嘴。

這節氣裡是同州吃食最多的時候,白日裡什麼冰湯飲都有,寒瓜、桃碎、楊梅,不重樣的能將人喝幾回飽。

天氣大,街邊吃食雖容易壞,卻不易冷,為此什麼烤肉串兒L,魚蝦,鹵鴨貨,簡直眼花繚亂。

往年桃榆都是和七叔家裡的紀杏蔗一起來街上吃逛的,文良有時候也會跟著,二人能把口袋裡的錢吃空了再回去。

隻不過如今紀杏蔗已經嫁去了縣城上,聽他七嬸兒L說如今孩子都四個多月了。

上回見著還是走商前,過年的時候他回來的娘家。

現在孩子都有了,桃榆既為杏哥兒L高興,又有些淡淡的哀愁,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跟霍戍有小崽子。

今天他沒打算跟霍戍一同去走生意,身子還有些隱隱不痛快,一點不適宜辦正事兒L,就想吃吃喝喝玩兒L。

想著霍戍一會兒L去忙了,他一個人無趣,本想叫文良一起的。

結果人家領了工錢,自去瀟灑快活了不說,還把霍守也叫了去。

也不曉得兩人跑去什麼地方鬼混了。

正是當齡少年郎,騎著馬出去威風一陣,若是能早些看好個姑娘哥兒L的,把家成了倒是也去了樁大事。

“我一會兒L去阿祖的醫館,你結束了再過來尋我。”

桃榆一個人也沒打算去閒逛了,這些些日子沒見著他阿祖怪想他老人家的。

而且他也順道可以把路上帶回來的藥材亂七八糟的東西拿去給他阿祖。

霍戍應聲:“吃完麵我送你過去。”

話畢,空了一碗麵條的霍戍抬手又叫了一碗。

北域吃的是寬麵條,吃得痛快;南邊麵條細如線絲,容易入味,霍戍吃著也彆有一番滋味。

桃榆見此默默的將自己的麵碗往霍戍身前推了一些。

他看著霍戍眨了眨眼睛:“我吃不下麵了。”

霍戍垂眸看著才吃了幾口的麵條,道:“再吃兩口。”

“想再吃個鮮肉芽菜包。”

霍戍看著眼巴巴的人,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臉。

未開口答不答應,人已經站了起來。

於是霍戍吃了兩碗半的麵,這才送咬著個包子的桃榆去了醫館。

出來時已是晴空郎朗,日頭有些高了,霍戍想起一個人來。

他闊步朝著一個叫嘉堂瓷坊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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