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 / 2)

“不熱麼。()”

霍戍的聲音喚回了正在出神的桃榆。

他率先去倒了碗解暑湯喝,揚起脖子間,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一路滑進胸口。

我還好。?()_[(()”

桃榆取出了塊帕子,給霍戍擦了擦臉上的汗。

田裡的北域老鄉回頭看著兩人,笑眯眯的,桃榆有點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

一並勞作,他這樣可太厚此薄彼了。

紀家的稻子說兩日收割完工,還真就是兩日。

幾十石的糧食收回來,院子裡還曬不下,文良家裡的稻子還沒太成熟,這邊的稻穀便挪了些過去曬。

兩個大太陽,稻穀就脫了水氣,刨塞去零零碎碎的穀草,看著就順眼多了。

同州老鄉忙完以後就又都回了城裡。

霍戍這些日子都留在了村裡,盯著把稻穀曬乾收倉,城裡的事情由範伯看著。

曬在壩子裡糧食最是離不得人了,天色一有點風吹草動就得收攏盤回家,本便收成不佳的糧食再要遭夏雨,捂著的稻粒溫度過高,很容易發黴和長芽。

紀家幾房親友陸續有過來借用牲口,家裡倒是也沒小氣,把牛騾子驢的借給了他們使。

倒是紀望菊,暗搓搓的想用馬,叫桃榆給懟了回去。

熱辣的夏月,日子有些燥悶,忙中又閒。

桃榆把臥房窗外成熟的桃子都給摘了下來,果子還不少,裝了一大筲箕。

這時節裡村裡許多人家都有,倒是不必給誰送去。

他在院子的涼棚底下削了個嘗嘗,脆倒是脆,就是不如何甜,雨水多了難免如此。

吃了兩口就放下了,倒是一旁看著的霍戍不嫌,拿去咬的脆響。

“小桃子。”

“嗯?”

桃榆挑揀著幾個看起來甜的留下,想著其餘的乾脆做果酒好了,桃子久放不得,時日長了就該腐壞。

霍戍捏著手裡的桃子,看了看麵前的桃榆,又看了看手裡的果子。

不甚相像。

詫異為什麼是小桃子。

“因為大伯說想年年瓜果豐收,

() 家裡的哥兒就都帶個果,求個好兆頭。”

桃榆道:“我年紀小些,出生的也晚。彼時已經有梨有杏了,我還沒出生爹就著急忙慌的先取了桃,怕叫叔伯們家的哥兒把好果子搶完了。”

霍戍輕笑了一聲。

“我出生以後爹歡喜的不行,早早的給我選了一間向陽的臥房,尋了幾株桃樹在窗口種下。”

春時見桃花,秋時摘桃果。

桃榆身體雖然不好,但屬實是在愛與關懷之中長大的。

霍戍道:“今雖吃上了桃子,卻還不曾見過窗口的桃花開。”

“明年我可以看看。”

桃榆聞言看向霍戍:“明春不走商了麼?”

“走。”

霍戍道:“我們不去,讓範伯和阿守帶著人出去吧,商路已經走了一遍,再行會比頭一次好走許多。”

而且有了經驗,無論是人還是物,都可以更齊備。

“也好,這邊總也要人。”

八月裡,糧食陸續晾曬後收進了倉。

今年稻穀秕穀多,分散出去挺是費力,幾乎家家都能聽見風扇車不斷鼓動的聲音。

紀家一十畝田的稻穀,收回來時有四十一石糧食,刨去了稻草,曬乾風去秕穀,少了足足兩石的量。

比之去年少了五六石糧。

紀家的田地料理的還不錯,一應是舍得請人澆灌下肥料,此次姑且隻有這些糧產,尋常的人家就更難說了。

紀揚宗盤算著,除卻繳納州府四成的糧食,還能剩下一十四石。

霍戍道了一句:“秋收糧食少,今年糧價當漲。”

“是該漲的,否則農戶要沒得活。不過漲不漲的,家裡的糧食也全然足夠吃了。”

紀揚宗道:“城裡鋪子的你也甭外叫去買米,用自家的,今年家裡不外賣稻穀。”

霍戍應了一聲。

八月裡紀揚宗忙著上各家錄糧產,九月裡州府就會出當年的稅收情況,往年知府的規矩是十一月前必須把賦稅產稅一並都繳到州府去。

今年換任了新知府,還不曉得這知府是個什麼規矩。

不過依照紀揚宗這麼多年做裡正的經驗,就是再晚也不會晚到十一月,畢竟州府也還得整理回報朝廷地方上的秋收情況。

他還是趕早的把事情料理妥當,要是新知府催的緊,他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家裡的糧食拾整完畢後,霍戍和桃榆空閒出來,去城裡看了看騎射場。

工隊倒是儘心,月餘的時間,地基已經大好,已然能看出些騎射場的模樣了。

能有此進程,不光是工隊的人多麻利,也是範伯等人在騎射場上幫忙的緣故。

很快進了九月,霍戍和桃榆收到了兩家要辦喜事的邀請,都是手底下先前跟著他走商的人。

到目前為止,他攏共已經知道了三家要辦事。

秋後糧食進倉,農戶慢慢閒了下來,一應壽誕,婚宴,亂七八糟的席麵兒是最多的時節,倒是也不奇怪。

不過往年都是稅收繳納以後宴席才多起來,這朝還挺稀罕。

但手底下的人上半年出門掙了錢,確實也不指著此次秋收的糧食來辦事。

日子還算平順,九月裡天涼快了些,倒還挺是舒適。

隻是未到十五中秋,紀揚宗便收到了州府戶房的信兒,讓去州府一趟。

紀揚宗估摸著是要集會宣布今年稅收的事兒了。

雖也不是頭一回去城裡集會等秋收賦稅宣告了,但每回麵對新任的知府,他還是格外的謹慎和小心。

一大早他收拾的光整體麵,趕著去了城裡。

村裡人都在等著今年的賦稅,紀揚宗一進城就都曉得了。

心裡頭惴惴的等著紀揚宗的消息。

這樣的場景,每年秋後似乎都會上演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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