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2 / 2)

掌中物 江河晚照 6954 字 4個月前

裴桓的耳根染了點紅色,道:“還沒有,不過正準備派媒人上門呢。”

謝塵笑著道:“那便是有心上人了,本還想著為你做媒,如今看來倒是晚了一步,不過這媒既然沒做成,那便送一方硯台給你做見麵禮吧。”

說著便讓李濱取出了一方硯台,裝好遞給裴桓。

裴桓麵色羞赧的行禮收下後,便跟著小廝出去了。

李濱見人走的不見了上前才給他填了茶笑著道:“三爺您對這位裴公子這般欣賞,還特意送了方上好的淄石硯出去,那可是前年的貢品,您總共不就得了兩塊?”

謝塵用蓋碗撥弄兩下熱茶,眼神卻在嫋嫋霧氣中顯得悠遠悵然,最終也隻輕歎了一句:“夕陽閒淡風物儘,不似少年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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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歌在離韶音閣不遠的遊廊處一邊躲雨,一邊盯著莫妄齋門前等了大半個時辰,直等到雨都停了,卻還沒見個人影出來。

她正憂心是不是自己來的晚了,人已經走了,卻見莫妄齋門開了,先是一個小廝走了出來,接著身後跟著出來的男子,穿著靛藍色長衫,瘦削纖長,麵容白淨俊朗,正是裴桓。

白歌心頭微跳,推醒了身邊坐在廊椅上打瞌睡的小招,提起食盒往裴桓的方向走去。

她穿過遊廊,故意行至李濱和裴桓的前方不遠處,停在路邊開始低頭裝作尋找的樣子。

那小廝見了她,便喚了一聲:“戚姑娘,怎麼在這?”

白歌臉上帶著兩分無奈道:“本是大姐姐吩咐我取些新做的點心過來,卻不想剛剛把腰間的佩玉弄掉了,這遍地是水的也不知是掉在了哪裡。”

裴桓聽了這聲音頓時一怔,抬頭看去,眼睛頓時一亮,卻沒出聲。

白歌也是裝作不認得他的模樣,對那小廝道:“煩請你幫我去前麵園子裡找找吧,那邊灌木上多是雨水,我身邊這丫頭也不好自己去尋。”

那小廝有些為難的看了裴桓一眼,裴桓頓時會意道:“沒關係,你為這位姑娘尋東西,不用顧及我,我這便自行回去。”

小廝這才放下心來,方才被小招領著離開。

待兩人走的連背影也看不見,白歌這才放下心來,看著身前不遠處的裴桓,抿了抿唇,不知該說些什麼。

數月未見,兩人似乎都有了些變化。

裴桓看了白歌半晌,才終於憋出一句:“好像瘦了些。”

說完頓時覺得自己傻極了,忍不住懊惱,也不怎的,一見了白歌,他往日裡那些沉穩機敏頓時都不見了蹤影。

白歌見他懊惱模樣,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隻覺這半個月來隻能待在謝府的鬱氣好似都隨著這一聲笑消散而去。

她一邊笑一邊打趣道:“你這新科探花郎怎麼這會兒這般的不靈巧了?”

裴桓見狀也笑了起來,他隨手將她手裡的紅木食盒接過提在手裡,隨著她來到遊廊邊,搖頭無奈笑道:“在你麵前,我便是有萬般靈巧心思也無用,隻心被提的老高,見了你又墜下來了而已。”

白歌心下微澀,水眸瞥他一眼,問道:“你怎麼到謝府來了,來見謝大人的?”

裴桓回道:“謝大人是我的座師,理當來拜見,不過——”

他頓了一下,目光看向白歌道:“那日聽說你最近住在謝府,就有些擔心,想著若是能遇見你便是最好了。”

白歌被他瞧的臉上發熱,小聲嘟囔了一句:“瞎操心。”

見他另一隻手上提著雕工精致的木盒,連忙轉移話題問道:“這是什麼?”

裴桓將手上的木盒遞給她,解釋道:“剛剛謝大人送給我的見麵禮,應該是一方硯台。”

白歌將木盒打開,隻見裡麵軟緞襯著的是一方色澤沉綠,堅潤如玉的硯台,質地十分細膩,硯身上還有些冰裂一般的紋路。

她輕咦了一聲,道:“瞧這硯台的色澤質地,還有這冰裂紋,倒像是老師提到過的淄石硯,我還是第一次見這種珍貴的名硯呢。”

側頭看向裴桓,她勾著唇角戲謔笑道:“看來我那位位高權重的大姐夫很是欣賞你嘛。”

裴桓也愣了一下,就著日光細細打量一番,才道:“這硯台竟這般貴重,幸虧你提醒我,這樣貴重的禮物我收下了自是要記在心裡,以後得了機會報答回去。”

白歌摸了摸那塊沉綠如碧湖的淄石硯,歎道:“老師曾說過,這種硯台質地細,發墨細,不滲不漏,不乾不臭,不損筆毫,不知是不是當真如此。”

裴桓看著她,忽然低聲道:“待成婚後,這硯台便給你用,你試一試便知了。”

白歌手指黏在硯台上,抿著唇低著頭,沒說話。

不遠處的冬青叢後,煙青色的暗紋雲錦袖口被灌木枝葉上的雨水洇出了大片的濕痕,可袖子的主人卻絲毫未覺,他從壓出的樹枝縫隙中,看著廊下的一雙璧人。

倏忽間,濃墨色的眸中仿佛覆上了一層冰殼。

作者有話要說:謝塵內心os:小醜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