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晚上是來當說客的,也沒轉彎抹角,直接開口:“季落,剛剛我聽家裡人說了你的事,是三叔三嬸做得過分了。我已經跟爺爺說了,他答應回去會好好跟三叔談談,你在醫院所有的開銷,也會讓三叔過來承擔。”
季落靜靜聽著,手頭慢慢的剝著橘子皮,靜等著他繼續說。
“季落,一家人鬨成這樣,讓村裡人都在看笑話,這對全家都不好。”
“我知道三叔三嬸做的過分,你心裡也有氣,但這樣僵持著對誰都不好,你現在也冷靜下來了,我來當個和事佬,我們明天來將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季落側頭看向他,語氣淡淡:“勝利哥,你想怎麼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是受委屈的一方,你來提條件吧,隻要我能做到的,我會回去說服他們。”
季勝利已在農技站工作兩三年了,沒少跟著前輩學習做人處事,在明麵上會擺好和事佬的公正立場。
季家的聰明人不多,他是其中一個。
季落心頭譏諷一笑,臉色如常,說出來的話卻斬釘截鐵:“我隻有兩個條件,一、陶蘭向我賠禮道歉,二、與季家斷絕關係。”
今天已經請了公安同誌和婦聯乾部出麵,陶蘭人雖被帶走了,但季落知道這次的事不會判刑,隻會拘留幾天接受教育。
另外,陶蘭娘家有親戚在縣城當乾部,她雖然沒見過人,也不清楚對方具體什麼職位,但這些年確實給過陶蘭幫助,不說其他的,逢年過節時總會給不少好東西,這就說明這個親戚對她是很不錯的。
這件事情若她請這親戚幫忙,說不定很快就會被放出來,所以她必須在對方親戚插手之前擺脫掉季家,拿到該拿的賠償。
他們倆說話聲音不大不小,並沒有避著隔壁床的婆婆,對方聽到季落的話,雙眸裡閃過幾分讚賞。
季勝利在來之前就做好了賠禮道歉的準備,卻沒想到她還提出與季家斷絕關係這個條件,表情有幾分怪異:“季落,你若與家裡斷絕關係,出院後可就連個落腳地都沒有了。”
“我寧願出去乞討為生,也不想再回到季家。”
季落之前臉色冷淡,可這一刻麵上浮起了冰冷的恨意,看他的眼神也陰冷得很,“勝利哥,你用不著勸,你隻需要將心比心就能明白。我今天做出這樣的決定,不止是為我自己,也是為了你。”
“為了我?”季勝利不明白。
“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了解你三叔三嬸的人品性格,也了解你爺奶是什麼人。”
“今天的事情能發生一次,必定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今天是我,明天也許是冰清,後天就是玉潔了。你的妹妹,有你爸媽和你護著不會被當貨物變賣,我們其他堂姐妹全都是用來變賣換彩禮錢的。”
“他們不會考慮我們的幸福,隻會考慮彩禮價格高低,我不清楚二伯家的冰清玉潔和盼盼將來會不會反抗,但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我是不會順從他們的安排的,就算是死,也不會如他們的願。”
“若是季家賣女賺錢而鬨出了人命,我們這些堂妹死不足惜,但你的工作前程基本上是走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