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錢回到家,我簡單收拾了下行禮,用家用終端和廠子裡的人報備了下。雖然打算偷渡進去再也不幾把回來了,但以防萬一我夾著尾巴又落難跑回來了,還是打點下人情關係吧。
打電話花了許久,幾乎與所有說得上話的人都告彆了。眼看著和約定接我的時間還有很久,我總覺得我應該再乾點什麼。
但我想了一會兒,腦子裡始終隻有今晚偷渡這件事,於是我放棄了思考,決定給萊納德寫封信。在網上搜了點金句和情感語錄,又加了點在故事會上抄的名言,一封告彆信發出。
窗外的天色暗了下來,微風陡然化作巨大的狂風,樹木風壓彎了腰。
一束探照燈從樓下望窗戶□□入。
接我的車來了。
*
醫院的天台上,螺旋槳的動靜巨大無比,探射燈四處掃射著。
我算是被秘密帶走的,因而不得已也穿上了一身軍服,隱匿在江森的隨行人員當中。
如今高空飛行的客機仍然是直升飛機,在技術上已經改良得非常優秀了,甚至不再像飛機,但人們習慣叫它飛機,那它就是。
滯空許久的機艇終於落下。
我跟在江森身後,低著腦袋上去了,但眼睛總忍不住到處打量。
這次一共有兩輛機艇,我跟著江森上的這輛明顯豪華寬闊不少,內裡設有休息室、娛樂場所、餐廳,甚至連座位都柔軟至極。
不過我總覺得哪裡不大對。
直到我靠在座椅上迷迷糊糊快睡著之時,一道通報聲驚醒了我。
那是對著江森通報的,“亞連少爺他至今還沒醒!恐怕是情熱期前兆,要不要現在叫醒他,給他注射抑製劑。”
我他媽瞬間清醒了,猛地睜開眼。
草了,怎麼給忘了,迪森不僅給江森發了訊息,這b還帶抄送的!
我說今天一整天總感覺少乾了什麼!
原來是忘了擦屁股!
“讓我去!”
我對江森喊道。
江森坐在斜對過的座椅上,他支著臉,蹙眉,“去看望我的未婚夫?”
我遲疑了下。
江森將周圍坐著的人揮退了,一時間,這個區域隻剩兩人。
他顯然有些不滿,但又在努力克製,“你跟我約定過,事情結束後不會再接近他的。”
“對不起,但是今天發生了那件事,我甚至沒來得及和他告彆。”我努力向他展示我所穿著的軍服,“我穿著這個,到時候戴上帽子,他不會發現是我的。剛剛那個人也說了,他現在
在休息,我隻是注射抑製劑而已,不會做什麼的。”
江森聽到“那件事”時,沒忍住移開了視線。
我又有些失落地道:“如果你介意的話,那就算了,畢竟就算我不想,但我也的確欠了你的人情。我也不想破壞我們之間的關係,更不想讓亞連和你有所隔閡,沒關係的。”
“你能不能彆老是提我和亞連之間的關係?我和他的關係早就壞無可壞了,我他媽的隻是覺得你沒必要為他做到這種地步。”江森的黑眸裡有了些怒氣,話音刹住,最後隻是道:“我現在不是出於亞連的未婚夫這個身份生氣,而是作為你的朋友這個身份生氣。”
我苦笑道:“我控製不住。出庭之後,你說過你會為我安排一份工作,那時我會一個人好好的生活下去。在這之前,我隻想再見他一次,即便他根本不知道我在,我也想去告彆。就從這次告彆開始可以嗎?讓我徹底死心。”
“你說的。”江森的指節點了下膝蓋,最終還是歎了口氣,道:“我守在休息室外,你最好像你說的一樣。”
“無論對你還是對我。”
江森又道。
我和他走到了亞連的休息室,這段路上,我心臟越跳越快。
亞連到底有沒有看到那條訊息?如果看到了,為什麼沒有來?迪森給他發的訊息和江森的是否一樣?從套話中,隻能確定江森收到的訊息沒有直接表明我做了什麼,那亞連呢?他如果因為情熱期一隻在睡覺的話,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每走一步,壓力就更大一點。
當我走到門前時,握住門把的手都有點發抖了。
江森反而是那個勸我進去的人了,“既然要告彆,就乾脆一點。”
乾脆死掉嗎?
你懂什麼!你知不知道會死人啊!
我努力吞咽口水,終於擰開門把手進了休息室,映入眼簾的是亞連安靜的睡姿,還有床邊已經備好的醫療車。
昏黃的燈光在調配好的抑製劑針管上折射出寒光。
我合上了門,將帽子壓低了些,走近床邊卻發覺了有什麼東西壓在了他最裡側的枕頭下。湊近些看,一部智能終端赫然浮現在我眼前。
我跪在床沿,小心翼翼探身去抓,一麵觀察亞連的狀態。
他睡得好像並不安穩,但我的心不安穩多了。
這床為何這麼大,你們有錢人為何不直接睡地板?
我絕望地挪動膝蓋,努力伸手去夠,指尖在觸摸到那冰涼的物件之時,卻感覺身下的杯子蠕動下了。一切都猶如慢鏡頭似的,我緩緩抬頭,看向亞連,他也緩慢的睜開眼,眉毛抬起,瞪大眼睛,嘴巴長大。
鏡頭慢慢轉向門外,我看見江森的身影仍舊站著。
一切都很慢,慢得我的腦子裡又開始唱歌。
心慢慢疼慢慢冷,慢慢等不到愛人,付出一生收回幾成。情不能分不能恨,不能太輕易信任真愛一回儘是傷痕——
這首《慢慢》在我腦子裡剛唱了兩句,時間便迅速恢複了正常速度。
我他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撲上去抓住他的頭發吻上去,另一隻手捏住終端往懷裡揣。亞連迅速在我懷裡掙紮起來,兩條腿在被子裡扭動著,但幾秒之間他麵上的潮紅便湧了出來。
極其濃重的玫瑰信息素迅速鋪陳開來。
他像八爪魚一樣攀附上我。
抱歉,提前激發你的情熱期不好,但我的命更重要。
我鬆開攥住他頭發的手,扶住了他的腰部,伸出腿朝床邊的醫療車一踹。
“砰——”
醫療車翻到,藥劑稀裡嘩啦摔在地上。
我直接抱住亞連滾下床,期間清楚聽見骨頭的哢嚓聲,額頭冒出層層冷汗。
門外的江森立刻推門,我大喊道:“他情熱期來了!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