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瑞的話音斷斷續續的。
懷表在空中飛行,陡然轉了個方向,他一時始終摔倒在我身上。
斐瑞的臉埋在了我的肩膀上,“好了沒有。”
我道歉:“對不起,因為覺得很可愛就……”
“那……我原諒你。”他的兔耳朵擦過了我的臉頰,下一刻,我聽見他悶哼
了一聲,又道:“你喜歡的話,也可以默默我的耳朵。”
我有些驚訝,仔細打量起來了他的耳朵。
白而透著淡粉的耳朵隱藏在金發裡,他的眼睫翕動著,“嗯。”
我伸出指尖輕觸了下,柔軟溫熱的觸感襲來,下一秒,他的耳朵便驟然顫動著甩開了我的手。斐瑞的臉頰已經紅透了,“快到了下午茶的時間了,不要這樣。不過,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喝下午茶。”
他的爪墊按住了我的腿,低聲道:“下午茶過後,我們會有很多時間的。”
斐瑞正說著,懷表便在天空飛旋了一圈,落在了花園裡。
這花園簡直就像是巨大的叢林,奇怪的花與樹扭曲著像天空長去,斐瑞牽著我的手,道:“下午茶會有討厭的貓,所以要注意。”
他話音剛說話,我便聽見了一聲“窸窣”,緊接著,一對身影竄出。
他們身後長長的黑尾巴搖擺著,頭上是一對貓耳朵,一名青年黑發綠眼,一名青年棕發綠眼。他們各自臉上都有傷痕,黑色的爪子上有著傷痕。
“我討厭你,艾什禮!”
“我討厭你,萊納特!”
他們望著對方,最後又望向斐瑞,異口同聲道:“我討厭你,斐瑞!”
等下,有點好笑。
救命,我不想笑,卻沒忍住笑出聲了。
他們又望向我,很怪異的是,他們長得很有些相似,但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黑發綠眼的青年是艾什禮,棕發綠眼的青年是萊納特。
斐瑞道:“她是我的客人,不是你們的客人。”
艾什禮的尾巴豎了起來,綠色的眼睛皺成了豎線,“她才不是你的客人,她是來找我的,對不對?”
我下意識道:“啊?”
艾什禮望著我,綠色的眼睛裡溢出了一顆顆淚水,“你是來找我的。”
我沒忍住上前一步,伸手放在他頭上,手還沒落實,尖尖的兩隻黑色耳朵便動了動往兩邊挪了挪,似乎給我留了個放下手的位置。
艾什禮張開嘴,尾巴幾乎炸毛,“快點!”
我愣愣地放下手,拍了拍他的腦袋,便看見他身後細長的尾巴晃動起來。
斐瑞三兩步走上前,一把推開了艾什禮,“討厭!討厭的黑貓!”
艾什禮呲牙,喉嚨裡發出了哈氣的聲音,衝著斐瑞的耳朵咬了口。他抓著我的手,肉墊和茸毛暖洋洋的。
萊納特趁機抓住了我的另一隻手,把我的手放在他腦袋上,“我等了好久,你怎麼還沒有摸摸我。”
我連忙也摸了摸,他這才昂起腦袋,尾巴也晃動起來。
斐瑞也生氣了,薄唇濕漉漉的,眼睛有些紅,迅速轉移目標和萊納特打了起來。茶會的桌子與茶杯碎了一地,艾什禮眨了眨綠色的眼睛,警覺地望了望四周,突然抓著我跑起來了。
“狗要來了!狗要來了!”
他大喊著。
下一秒,艾什禮化作了一隻巨大的黑
貓,將我叼在嘴邊跑動起來。
草,什麼情況,我不會要被吃了吧!
我莫名生出驚恐,在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的顛簸後,我一陣陣眩暈,越發想吐。
艾什禮終於將我放在地上,他仍然持續著黑貓的身形。
“它們越來越近了,我過去應付它們,你要等我回來。”
黑貓這麼說,綠色的眼睛望著我,又用粉紅的鼻子拱了拱我的臉。
那是濕漉漉的,又暖融融的鼻子。
黑貓離開了,我扶著樹緩了許久,一抬眼,看見一間格外精致的小屋子。
我打開門,看到了三隻巨大的狗,它們挨擠在房間裡,三雙眼睛望著我。
我:“……”
等下,艾什禮,你不會是把我當誘餌了吧?!
三隻狗狗品種各異,皮毛都漂亮極了,它們對我並沒有敵意,好奇地望著我。最有趣的是,它們的眼睛分彆是黑色的、灰色的、黑色與灰色的。
我在它們麵前實在有些渺小,嚇得我有些想哭,“彆、彆吃我!”
它們一個個從小屋子裡走出來,走路都發出巨大的動靜。它們輪流走過來嗅了嗅我,黑色眼睛的狗狗道:“我叫江森。”
灰色眼睛的狗狗道:“我叫迦示。”
那隻黑灰異瞳的狗狗道:“我叫季時川。”
我道:“我不想知道凶手的名字……”
江森道:“你選吧。”
我:“……選什麼?”
季時川道:“選一隻乖狗狗。”
迦示道:“我會對你很好的。”
我:“……啊?”
江森用鼻子嗅了嗅了我,黑色眼睛裡有著認真,“我的血統高貴,我很聰明,我還很忠誠。”它說著,又用頭蹭了蹭我的頭,尾巴搖晃起來,
迦示朝著江森狗叫了幾聲,凶狠至極,江森也不敢示弱,狗叫不停。沒一會兒,它便垂頭喪氣地朝我走來,嗚咽了幾聲,“我被咬了,我好疼,我沒用,但是……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我知道你需要我,但我的血統沒那麼好。”
江森吼叫起來,“它是騙子!它是壞狗!我才是好狗!”
我看向了季時川那隻雙拚狗,它連身上的皮毛顏色都是黑灰雙拚的。雙拚狗道:“我喜歡咬人、很聰明、不服管教的同時還喜歡管彆人。”
我:“等下,你說啥?”
雙拚狗道:“比如現在。”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季時川陡然轉身,朝著江森與迦示撲過去開始咬它們。它一邊咬一邊大喊:“她偷偷跟我們說,隻要我們其中一隻狗贏了,她就帶贏了的回家!”
我:“……我沒說!喂!你他嗎!”
我大為震撼。
“鐺鐺鐺——”
不知何處的鐘聲響起。
地麵陡然塌陷浮現裂痕,三隻巨大的狗陡然陷入裂痕之中,一隻巨大的黑色睡鼠瞬從我身下鑽柱。它竄出來,將我馱到
背上開始狂奔。我一把抓住它的胡須,“滾開!放我下來!”
好惡心!老鼠和老鼠也是不同的!
我用力抓著它的胡須。
睡鼠陡然抬頭,有些生氣地望我。
我喊道:“滾開!”
它眯著眼睛,一甩,直接將我甩在草坪上。
我這才滿足,拍了拍灰,地上的裂痕逐漸蔓延。
睡鼠卻並未離開,冷冷地看著我,隨後衝過來咬著我的脖頸又試圖將我甩上它的背部。
我:“……”
我再次抓著它的胡須,拽得它咯吱咯吱叫,它這才氣呼呼地再次將我摔在地上。我滾了一圈,再回頭,睡鼠已經跑了。正當我有些開心時,卻發覺不遠處的一顆樹後,它仍在窺著我,似乎在醞釀什麼似的。
也正是這時,天空化作一片紅與一片白。
紅的那處,玫瑰伴隨著桉樹悄然生長,長成了一片巨大的玫瑰密林。密林之中,一片城堡拔地而起,紅色的王座也浮現出來。
白的那一側,純白的花瓣與鴿子隨著風紛飛起來,清脆的鳥叫聲伴隨著聖潔的唱詩班的聲音。一座座教堂從天而降,陽光打下,白色王座驟然冒出。
紅與白的邊界線如此明顯,我偏偏一腳站在一側。
紅色那一側,王座之上的青年黑發金眸,眼睛下點綴著紅心,容貌昳麗又沉鬱,禮服昂貴。他手邊則是一個更小的紅色王座,黑發褐眸的青年穿著漂亮的禮服,手裡握著紅色的精致香扇,怒氣衝衝地看我。
他們身後是一群穿著紅色戰服的士兵。
白色那一側,王座上的青年棕發黑眸,眼睛下是白心,俊美溫和,笑意溫暖。他手邊另一側同樣是更小的白色王座,坐著一名白發紅眼的青年,他垂著眼睛,無悲無喜。
他們身後是一群穿著紅色戰服的士兵。
我這才注意到,我竟像是處在一個棋盤上的地方似的。
黑發金眸的青年道:“我是紅君主李默。”
棕發黑眸的青年道:“我是白君主許琉灰。”
我道:“我是q.q群主。”
李默道:“你無法中立,你必須選擇歸屬是紅還是白。”
他又道:“如果你不歸屬於我,我會殺了你。”
他旁邊的青年喊道:“聽到沒有!你必須選我!我是亞連!你選對麵的賤種我不會放過你的!”
許琉灰道:“你可以中立,但是好孩子會選擇對的一方。”
他旁邊的青年低聲道:“我是喀左爾,你可以不選擇我們,但你會遭到神的譴責。”
李默道:“白君主窮奢極欲,手段歹毒,他不是合格的君主。”
許琉灰道:“紅君主暴虐無道,心狠手辣,他不適合當君主。”
亞連道:“我是最漂亮的,我比李默要年輕,比許琉灰要貌美,還比什麼喀左爾要更懂得向你求歡。”
喀左爾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但是我擁有白頭發與紅眼睛。”
我:“……”
他話音落下的一瞬,我睜開了眼,看見了純白的天花板。
……原來是夢。
喀左爾,謝謝你,你的台詞太出戲了,以至於我的夢被我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