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我的腦袋在床上滾了一圈,最後才起身,給鐘雨發了個消息。
唉,起床,出發去偶遇斐瑞。
出發前,我並沒有忘記揣上江森曾送給我的槍。
我凝著槍又想,會不會是江森給了我那份錄音後又覺得暴露了會出事,所以才要暗殺我?乾,也很可能啊!
我晃了下腦袋,我知道現在不是推理的時候,畢竟看誰都像是凶手。
鉛灰的天色在鐘表的滴答聲中有所變化,染上了更暖些的顏色,太陽也願意施舍些薄麵,在雲朵裡撒下了金色的光澤。
喀左爾在紅衣神職人員的引領下,穿過長廊,途徑一座座熟悉又陌生的建築。一城的教會比二城的教會顏色更淡雅一些,有更多的長廊與亭台樓閣,聖紀佛的形象也有了些微妙的東方特征。
教會從來懂得變通,在不同的城區都有不同的風格變化,畢竟神佛千麵,怎麼都說得通。
許久,他被引領到了偏殿,許琉灰像是等候多時了,坐在案幾前,慢條斯理地插著花。
許琉灰的頭發又長了些,帶著卷曲的弧度,剪刀剪斷花枝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裡響起。
神職人員們退下。
喀左爾提著袍子,踩上台階,安靜又小心地走到許琉灰身前。當站定之時,他才意識到,如今許琉灰早已不是教會的主人了,而是教會的客人▍()”
他粉色的眼睛與蒼白的臉上有了些淡淡的冷,可一張嘴,習慣性的敬畏仍然暴露,“許老師。”
喀左爾捏著袍子,感覺空蕩蕩的心裡又泛起了些厭惡。
許琉灰將剪刀放在桌上,銀色鏈條眼鏡下的黑眸有著些溫柔,話音很輕,“坐我旁邊。”
喀左爾張了下嘴,身體直直的,沒有動。
許琉灰仍在笑,“坐下來,孩子。”
他的話音裡毫無起伏。
圓形的花器擺在案幾上,花朵與草輕輕晃動著,在他臉上投下剪影。
喀左爾感覺自己的掌心有了些細微的汗水,粉色的眼睛裡有了些空茫,幾秒後,他提起袍子,坐在了許琉灰的身旁。
但下一秒,那帶著鮮
() 花芬芳與水澤濕潤的手指就掐住了他的下巴,強硬地掰著他的臉凝視著。
喀左爾的心驟然提起,下意識的驚嚇叫他瞪圓了眼睛,許琉灰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了,那打量幾乎如刀鋒一般要剖開他的皮肉。
許琉灰抬起了另一隻手。
下一秒。
響亮的耳光響起,清脆至極。
喀左爾感覺到臉頰的熱意與腫脹,支撐著他臉的手一用力,他便輕飄飄地向後倒去。他的眼裡仍是茫然的,比起疼痛,先是無措。他隻是一手撐著地,一手摸著臉頰,顏色淺淡的唇張開後隻有一聲急促的呼吸。
許琉灰平靜地擦著手,“沒用的東西。()”
喀左爾的手輕輕地觸了下臉頰,好一會兒,他才道:老師……是怪我沒有保護她嗎??()”
許琉灰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似的,睨了他一眼。
他笑了下,隻是慢條斯理地擦著手指,呼吸卻並不那麼平穩。
花器裡的花朵因這樣的場景而顫動著,水麵的波紋一圈圈泛開。
陽光越發好了,水麵的波紋也如金鱗一般叫人迷了眼。
我坐在一個八角亭裡,盯著湖麵的水紋發呆。
聽說斐瑞等會兒會經過這裡,於是我即將上演一出偶遇戲碼,然後進行討債。
在腦中幻想了一萬次如何抓著他的頭發辱罵他後,斐瑞終於出現了。
一如既往,眾星捧月,身邊是一圈保鏢與秘書,他置身其中。金發襯得他的臉頰愈發白皙,澄澈的藍色眼睛裡有著溫和的笑意,俊美的麵容上也愈添幾分溫和,西裝合襯至極,手腕的名表與手環散發出高貴的光澤。
見了鬼了,怎麼沒了我混得這麼好了!
我暗暗咬著唇,二兩步走過去,喊道:“斐瑞。”
我已做好被夾走和譏諷的準備,所以醞釀著一口氣強行讓他和我單獨相處的指控,可惜我還沒張嘴,便看見了他的微笑。
他眼睛裡有些詫異,可下一秒,唇邊卻有些笑,像是無奈。
斐瑞道:“你還是真會找時機。”
他擺了擺手,朝著身後的人揮了揮,“會議推遲一會兒吧。”
這場景實在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眨了眨眼。
斐瑞卻笑著走上了前,手插在西裝口袋裡,眼睛有些掙紮,卻很快的隻剩下了溫和。
他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呃,之前你那個信息……”
斐瑞扯了下嘴角,輕輕歎了口氣,才道:“是你想的意思。我最近忙於處理公務,在日複一日的工作中發覺,陳之微,我並不需要再浪費更多時間在你身上了。想通之後,就給你發了信息,如果你找我是為了挽留我,那麼大可不必。對了,聽說你出了些意外,我比較忙,所以沒去看望。”
我:“……”
我草,這是真把我斷舍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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