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好的食欲如今更是雪上加霜,我情緒一度崩潰,“你他嗎快關了吧!”
季時川連連抱歉,拿起了第二個比臉還大的麵包,誠懇道:“我忘了,因為是公派住所,所以這裡基本都是新聞集錦。”
他又道:“不然我找找你春風得意的節目給你看看?”
我更加破防,“讓我看什麼?!看我之前多麼得意,現在多麼落魄,躲躲藏藏到處找凶手像個弱智一樣差點被人抓走?還是讓我看看我現在0.7的權重,不早點引咎辭職可能先被擼掉職位的可憐錄像!我受不了了,我今天一天全在白忙活,也不知道會不會又被暗殺,我現在總感覺到處都有人盯著我,而我明天起來還得繼續見一群可能是凶手也可能不是凶手卻隻會顯得我的行動像蠢貨的人!”
我的崩潰讓季時川深深吸了口氣,又呼了出來。
他道:“你好點了嗎?”
我呼出一口氣,道:“沒有,所以我要去睡覺。”
“這裡就一間臥室。”季時川笑了聲,三
兩下吃完最後一塊麵包,最後舔了下手指,“你進去睡吧,我睡沙發就行,有紙板的話扔地上睡也行。”
我:“……少來這一套,我不會讓你一個alpha跟我一起睡覺的。”
季時川有些失望地拖長了話音,“啊……睡你床底下也不行嗎?”
我:“……”
我抓著一旁的枕頭捶他,“想都不要想!”
季時川被我打得笑起來,一時間,我的憤懣也減少了些。我不知道他在笑什麼,我隻是扶著腦袋,努力平息著腦袋裡的聲音去洗漱。
熱水落在了我的身上,溫熱的暖意刺激著頭皮與身體,讓我緊繃的神經與挫敗的心情好受了點,我突然又覺得我還能再撐一會兒了。
生活不就是這樣,再說了今天我也不算太蠢,起碼……起碼我知道見迦示前通知季時川了。我沒有真被抓走。
雖然其中也有李默與江森突然合作,擾亂了迦示計劃的運氣成分。但是沒有關係,這說明我還是有一點點運氣的!
我被冒著熱汽的水蒸得全身暖洋洋,結束淋浴後,我帶著熱騰騰的自己回到了臥室,又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個卷餅。
甜蜜的夢鄉,快快迎接我!
我閉上眼睛三分鐘,發現此刻我該死地清醒。
我:“……”
還是回消息吧。
我真不知道我為什麼有這麼多終端消息要回,感覺我在玩什麼乙遊,每天累死累活還要上線做日常活動。
剛打開終端,李默的電話直接打過來,像是他的馬鞭一樣速度極快地抽向我的神經。
我深呼一口氣,點了僅語音,又打開下麵的信息進行回複。
[江森:你醒了是麼?]
[江森: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江森:這件事我在著手調查了,目前還沒有眉目。]
我正琢磨著怎麼回複,便聽到了李默有些綿長的呼吸聲。
幾秒後,我聽見他沙啞的話音,“醒來為什麼不告訴我?偷溜也要看時候,現在你的處境你還不清楚嗎?”
[陳之微:我知道,我隻是太累了,想一個人待著。]
我一麵打字一麵道:“謝謝關心,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我:“……!”
哎呀我草,搞反了!
下一刻,我連忙補救:“我真的,有點束手無策了,我害怕這一切。”
出乎意料的是,李默並沒有斥責我,他隻是又呼吸了一聲。
許久,李默才道:“位置告訴我,讓安德森家族的安保員跟著你。很危險。”
李默的呼吸有瞬間的停滯,但緊接著,卻又是輕而又輕,如呢喃似的話音。
他道:“彆這樣了。”
我還是第一次能從一人的聲音聽出這麼多意猶未儘的省略號,一時間也深深呼出了一口氣。幾秒後,我道:“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危險它自己找上門,一點也不聽話。我也想告訴你的,
可我在尋找凶手,我會懷疑很多人,也會懷疑你。”
李默像是在笑,可我卻聽見他發出了像是咽下了歎息亦或者哽咽的聲音,我幾乎能想象到他大概又是仰著頭的樣子。
他道:“那你要怎麼盤問我?”
我想了想,道:“不問了,如果你騙我,我不一定看得出來,就像那支把我變成omega的針劑一樣。還有,你甩鞭子的時候,讓我害怕,你還要打我!”
李默又安靜了許久,他道:“你也咬我了,掐我了,打我了。”
我:“……那不是一回事!”
李默道:“我討厭疼痛,可我沒有製止過你。”
我覺得這個話題不能再聊了,因為那即將涉及一些關於告白,關於愛,關於承諾的問題,於是我低笑了下,道:“那你發誓,你真的沒有因為那天和我吵架,怒從心頭起,然後叫人殺了我嗎?”
“怒從心頭起,也不會傷害腦子。”李默頓了下,才又道:“真不明白,我為什麼明知道是有個混蛋在倒打一耙,我卻還要應付這一切。”
我想了想,“可能是我快死——”
李默道:“閉嘴,我心情很不好,不想聽你插科打諢。把位置發過來,我叫人過去。現在很晚了,早點休息吧,輪換儀式結束後,我要是有空可以幫你看看你一塌糊塗的秘書長事業藍圖。”
他沒有等我回複就掛了電話,我隻能聽到一陣忙音。
這時我才有空看江森的消息,卻發覺他又回了兩條信息。
[江森:你的位置在哪裡,我讓人盯著。]
[江森:我好像說了很多次我很擔心你,但我還是要說,我很擔心你。]
[江森:或許如你所說,我永遠無法擺脫我的高傲與控製欲,所以你不願意回複我。也或許,你就是狡猾地隱匿蹤跡偷偷調查,疑心我也是凶手。無論是哪種,都沒有關係,我會繼續追查,清除掉任何一個有可能的人。]
一時間,我有些難言的感覺,沒忍住摩挲了下終端。
[陳之微:可是我上次差點死的時候你把我關起來了耶,你替我清除敵人也要把我一起清楚掉嗎?]
[陳之微:鼠鼠迷惑.jpg]
我沒忍住發了兩條語氣不好的信息過去。
他大爺的,如果江森很輕易地將這個過去揭過了我也不怎麼介意,我不愛回頭想舊怨,但自從他又拿起那套朋友論後,我和他的相處多少有點在秋褲外麵套內褲的尷尬感,現在他說這種話,則是在內褲上沾了花生醬,很他媽難以解釋。
江森沉默了。
我感覺到他沉默了很久,久得我都有些犯困了,他才發來一條信息。
[江森:。。。]
江森沉默了很久,發了個信息表示了他的沉默。我也沉默了,甚至有點想笑。
但很快的,他又發了新的消息。
[江森:以後不會了。]
[江森:我們是朋友。]
我:“……”
我草嫩爹,怎麼有人還能又套一條內褲把花生醬蓋住啊!
我感覺江森的神經也許沒有恢複正常,隻是隱藏得很好,他陷入了某種執念當中,但他本人毫無察覺……不,他是不是從說朋友可以幫我解決生理問題那時就已經發癲了,真正沒察覺的人是我?!
這一刻,我背後發冷,也不想再回其他消息了,倒頭就睡。
但更可惜的是,我睡得並不算很好,即便和李默江森打了個電話發了消息,覺得當下是輕鬆的。可一旦閉上眼睛,進入夢境,那些真正讓我疲憊痛苦的信息便自發在腦中羅織成讓我崩潰的影像。
本夢半醒的時候,我又恍惚中夢到過去的,有些久遠的場景。
在那個和家的宅子裡,陳行謹的白色襯衫被血液浸透,細雨連綿的雨夜中,他沾滿血液的手塗抹著我的臉頰,笑我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