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的餐廳並不算熱鬨,卻也不冷清,結束訓練的學生時不時路過餐桌和江森或者季時川打招呼,又用著好奇的眼神打量我。
我沒敢抬頭,低著腦袋握著勺子,盯著餐盤裡的飯。宿醉後的腸胃並不算很好,灼熱而酸痛,喉嚨裡總梗著什麼東西的。
更難以下咽的是,季時川的視線還凝聚在我身上,我稍微一抬頭就能看見他臉上那種滲人的表情。而更痛苦的是,季時川說話簡直像是無處不入的彈窗廣告,我永遠找不到x號在哪裡。
“夠不夠吃呀?有不和胃口的地方嗎?”季時川的兩隻手扶著桌子,那腦袋又他媽的想要探過來了,“我看你吃得好少啊?你平時也吃這麼少嗎?對了,你怎麼一直不說話啊,從見到你到現在,你就說了兩句話啊,你——”
“季時川,夠了。”江森似乎也沒有找到廣告彈窗的x號在哪裡,但是他強製關機了——此時他的手攥住了季時川的肩膀。
季時川的肩膀處鼓鼓囊囊的,被江森按住後,臉色蒼白一瞬,像是被踩了一腳的狗,眼睛變得水汪汪起來。
他注意到我的視線,立刻望著我,“我沒事。”
我:“……呃。”
江森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話音中有強忍的不耐,“安靜會兒。”
無論如何,謝謝這名江森,我終於能安靜下來吃飯了。但吃了五分鐘後,我越吃越想吐,隻覺得有股難聞的味道彌漫在唇齒間。
最終我放下了筷子,抬起頭,便看見江森一隻手按著季時川的肩膀,一隻手握著終端。而季時川則側著腦袋,用手扶著臉。
下一秒,我發覺季時川被按住的肩膀處有著深色的痕跡,而且那顏色越來越深。而江森的手上,也染上了一片紅。
這一刻,我終於知道那股難聞的味兒哪來的。
我:“……呃,我吃完了。”
江森旁若無人地起身,收回了手,拿出手帕擦了擦,“那我和季時川先回去了,你的事情我後麵會弄清楚的,還有,他腦子不太正常不用理他。”
季時川的眼睛紅紅的,聲音沙啞,“不,彆相信他,他就是假正經。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沒關係,我們可以重新認識的,再說了,你——嗷——”
江森的手再次搭上他肩膀,季時川話音瞬間變了,肩膀上驟然飆出了血,撒了江森一臉。
我:“……首先我是alpha,其次,我不喜歡alpha,最後你的傷口好像很嚴重。”
季時川的薄唇抿著,他低聲道:“你在關心我嗎?”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終於保持不住我的老實人麵孔了,有著崩潰道:“你非要我告訴你我恐同才行嗎?還有,大哥,離我遠點,血要濺我身上了!”
說完我站起身就跑,生怕再晚幾秒又被纏上,太恐怖了,這都什麼跟什麼。
腳步聲遠去,江森才終於鬆開手,再次嫌棄地擦了擦手,看向季時川,“走了,彆看
了。()”
我操你大爺啊!剛縫好的傷口!?()?[()”季時川終於痛呼了幾聲,罵了臟話,“江森你是不是有病!”
“這是我要問你的,你是不是有病,從見到陳之微到現在,你看起來像個流氓。”江森把手帕扔到回收裝置裡,黑眸中有著譏諷,“你能不能收起來你那個丟人的鬼樣子,彆開屏了。”
“求偶不開屏乾什麼!”季時川抬起腿就想踹江森,又捂著肩膀跳了幾下,“你這種天龍人根本不懂什麼叫做真愛,也不知道真愛多麼可貴,還有!我才不是流氓。”
江森:“你沒聽見她最後說的話嗎?”
季時川:“聽見了,她叫我哥哥,我們兩情相悅。”
江森:“……”
“你他媽治治你的癔症吧,”江森深呼一口氣,“而且她簡直像個災星。今天才入學第一天,我和迦示進了兩次仲裁辦,被扣學分,還有你肩膀上的槍。”
季時川:“我隻是碰巧被射到了。”
“你覺得我會信嗎?”江森冷著臉瞥了他一眼,“那個人叫陳行謹,是吧?你是不是去找他了,剛剛我收到老師的通知了,說他那邊上報公寓設施有損壞。”
季時川揚起眉頭,望向江森,“那你想乾什麼?我告訴你,你敢——”
“你的威脅對我有用嗎?”江森的黑眸中沒有起伏,神情倨傲,“我不會做什麼,我也沒有閒情逸致去針對誰。”
“早說清楚不就行了,知道您大人有大量不會做什麼了,行了吧。”季時川沒好氣,斜著眼睛又看他,道:“那你以後能離她遠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