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禾去找過阮漪涵,現在的阮漪涵不僅僅是對手下的人,對她也保持著一種距離。
在宋禾的再三要求下,她和幾個朋友還有dy聚了一次。
dy變化很大,從戒毒所出來的她,麵對的就是父母雙亡,家裡破產,一無所有。
宋禾對她極儘全力的幫助,dy卻像是始終走不出那個陰影,就連這一次來夜歸人酒吧也是,惠姐的目光始終炙熱的落在她的身上,那裡麵的癡情就是個瞎子都看得出來。
阮漪涵靠著沙發上看著王迪唱歌,王迪很厲害,當年,她答應過她幫著解決了鄭毅就捧她上一線。
短短的大半年時間,王迪已經從不知名的三線變成了一線大咖,經過訓練的她整個人都變得更加的有氣質,站在台上,隻要拿起麥克風,底下的人就一陣子歡呼。
她完成了心願,成為天皇巨星。
王迪握著麥克風,她唱了一首《禁區》,勾人的歌詞,**的眼神。
她就連那一顰一笑,一個眼波都跟秦海瑤一模一樣。
阮漪涵一直盯著她看,眼睛眨也沒眨,身邊的幾個朋友都笑的曖昧,覺得沒準她們倆有戲。
宋禾很無語,“一幫蠢貨,阿涵那是在看王迪麼?她那眼神明顯是在想念我海姐啊。”
海姐……
這個名字,離開大家太久了,許多人甚至都會忘記。
宋禾扒拉扒拉身邊沒有眼力價的人,她走到阮漪涵的身邊坐下:“阿涵,你要是想念,就回去看看啊。”
一直沉默不語的dy抬起了頭,她對於阮家和秦家發生的事兒知道的並不多。
畢竟,當年她父母雙亡是秦沁一手安排的,大家知道她心裡的痛,輕易的不敢在她麵前提過往。
阮漪涵沉默,她轉過目光,拿起旁邊的酒一飲而儘。
王迪從台上走了下來,她坐在阮漪涵的身邊,點燃了一顆煙,夾在手指間看著阮漪涵。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刻意模仿秦海瑤的。
為了什麼?
誰都明白。
王迪的雙眼迷離,她看著阮漪涵:“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做個影子。”
這半年,讓她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不乏業內大佬,她們要錢有錢,要權有權。
許多東西,不過是王迪一開口就會得到的。
可是她卻在痛苦難熬的時候,經常會想到阮漪涵,想起那乾淨的眼神,想起她對秦海瑤又恨又愛的樣子。
這樣的感情,她很羨慕,從最初的羨慕向往,漸漸的變了味道。
她知道,她們因為家族回不去。
這個世上,沒有什麼人喜歡享受孤單,擁抱痛苦的,王迪希望阮漪涵能走出來。
阮漪涵盯著王迪看了片刻,起身,隻留下一句話。
“你不是她。”
這樣刻意的接近,除了秦海瑤,所有人都會讓她厭惡。
宋禾看著明顯被傷到的王迪搖了搖頭,這姑娘也是,怎麼這麼不開竅呢?她往外走,在吧台又看到了借酒消愁的惠姐,她等了dy這麼久,還以為她出來後就會順利在一起。
她什麼都可以接受,無論dy再也回不到當年,甚至因為在戒毒所裡被秦沁安排的人毒打,右腿已經有些瘸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像是被剝奪了,再也不是曾經的她,可是惠姐還是滿目深情,想要溫暖她,治愈她。
她全力要給舍不得放手,可是dy卻不接受。
到了午夜。
dy一瓶一瓶的喝著酒,她抬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惠姐:“秦沁真的死了麼?”
她一直都不相信,那樣一個惡毒的女人會這麼快就離開了,甚至沒有等她回來。
惠姐點了點頭,dy又是猛灌一口酒,她看著惠姐:“她女兒在哪兒?”
……
山裡的冬日總是格外的寒冷。
二叔、黃蘭和秦山都想要過來看看小海,兩個妹妹更是說了很多次,可都被小海拒絕了。
她不想要見太多的人。
見到她們,她就會忍不住打聽阮漪涵的消息,會怕她好不容易豎起的堅強會瞬間崩潰。
薑溱月在這兒的日子也不短了,一大早上,她喝著小海熬得粥,輕聲說:“小海,明天一早我就回去了。”
正在給她夾小菜的秦海瑤身子一僵,她沉默了一會兒,淡淡的笑:“是麼?”
在這段時間裡,倆人的話雖然不多,但早就成為了朋友。
薑溱月看著她的眼睛,“秦二爺找過我,如果你……”
“我不會回去的。”
秦海瑤說過,她會在這裡等著阮漪涵,一直到她回來。
這一輩子,她就是這樣了,這是她唯一的念想,另一種執念的存在。
沒有誰能陪誰一輩子。
薑溱月身為一個朋友,對她,對阿涵,都仁至義儘了。
因為月月要離開,秦海瑤想著給她晚上做喜歡吃的烤羊,其實她這段時間一直在吃素,已經很久都不弄肉了,去了集市上親自挑選肉買了回來。
在村裡待這一段時間,秦海瑤會經常去村子裡的診所幫幫忙。
她都是義診,可技術要比村醫好的多。
剛開始,村民還嘀咕著,哪兒有這麼好心,幫忙義診,看到可憐的還掏腰包。
可到了後來,秦海瑤的技術越來越好,治愈了越來越多的人,不僅僅是本村的,就連臨近的村莊的人都過來。
這其中,不乏英俊帥氣的小夥兒表達愛意。
秦海瑤每一次聽了她都微微的笑著搖頭:“對不起,我有愛人。”
秦醫生有愛人?
這是一個人儘皆知的事兒了,她這樣一個美人,有愛人也是應該的,追求者傷心的同時,都帶著好奇心想要看看對方是何方神聖,能擁有這個聰明又善良的女人。
可等了幾個月,一個人影都沒有見過。
有的好事兒都就去騷擾薑溱月,薑溱月可沒有小海的好脾氣,她吃著花生豆皺著眉:“走走走,問什麼問?小心我打爆你的頭。”
她看著秦海瑤輕輕的歎了口氣。
小海治愈了很多人。
可是最需要治愈的是她自己。
薑溱月很怕秦海瑤和阮漪涵這一輩子就這樣錯過了,雖然小海的身體沒有什麼問題,但她感覺她的精神已經接近崩潰。
一個雨夜,電閃雷鳴,狂風四起。
薑溱月本來抱著貓咪過來,想要跟小海看個電影,聊聊天彆讓她太難過的。
這樣的天氣,總是會讓人懷念曾經。
雖然不能讓她減少對阮漪涵的思念,但是一點點陪伴,至少會讓她不那麼的痛。
可是薑溱月進門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小海,居然最後在那一大片花海之中找到了她。
那是阮漪涵吻她的地方。
小海坐在那安靜的淋著雨,眼神空洞,薑溱月害怕極了,她走過去,從後麵把雨衣給她披上:“小海,你在這兒乾什麼?”
這麼大雨天她就這麼跑到這荒山野嶺的,萬一遇到什麼壞人怎麼辦?
秦海瑤看著遠處紛飛的大雨,她的唇被雨水打濕,鮮紅如花瓣,“月月,我怕我等不到她。”
每一次清晨醒來,她都會給自己一個希望。
可是到了深夜,就是希望破碎之際。
秦海瑤最近經常夢到媽媽,夢裡,秦沁似乎不再怨恨她,隻是盯著她,輕聲說:“你這一輩子,注定要和媽媽一樣了,小海,這是你該受的懲罰,我在底下等著你。”
一夜一夜的從夢中驚醒,她想要逃脫,卻沒有辦法。
好痛,好傷,好難過……
薑溱月心疼又不安的,她伸手摟住小海,小海指了指旁邊她用花圍好的一塊空地。
方方正正的,那大小,是她算計過正好夠用的。
“月月,如果我真的等不到她了,將來的有一天,你能不能把我埋葬在這裡?”
秦海瑤擦掉臉上的淚水,她看著薑溱月的眼睛:“我媽媽恨極了我,如果真的到了下麵,她大概不會再認我當她的女兒了……這裡的傳統,是一定要立碑的,阿涵答應過我會娶我的,如果真的等不到,生時,我沒有名分,死了,能不能以她的妻子之名下葬?”
……
薑溱月看著她,那一刻,她心疼死了秦海瑤。
她也知道,這個世上,除了阮漪涵,再沒有誰能將秦海瑤從泥潭中拉出了。
薑溱月曾經一直認為阿涵很愛很愛小海。
可現如今,她終於意識到,小海愛阮漪涵愛的深入骨髓,愛到靈魂都被刻上了她的名字。
小海愛阮漪涵,多過她太多太多了。
dy是天剛黑一點的時候趕著車過來的,她特意從阮家趁著奶奶不注意,偷了阮漪涵的一件皮夾克。
她這一路上,心裡都是各種輾轉反側,手無數次的伸進包裡去摸了又摸那一把刀,猶豫不決。
到最後,她想起父母的慘死,咬了咬牙,按照從惠姐和宋禾那打聽出來的地址,找到了秦海瑤居住的地方。
院子裡,還曬著一些蘑菇,院子裡,是秦海瑤在路上救下來的一隻瞎眼的流浪狗。
她居然連門都沒有鎖。
雖然村子裡的治安情況比較好,當地民風淳樸,可dy還是驚訝,她緩緩的推開了門。
秦海瑤正在彎腰熬製羊湯,她聽見聲音,還以為是薑溱月來了,“月月來了?等一下,很快就能吃了。”
dy屏住呼吸,她從兜裡緩緩的掏出了刀。
等待了片刻,不見回應,卻傳來狗的狂嘯聲,秦海瑤感覺出來不對勁兒了,一般薑溱月過來都會嘰嘰喳喳的,就算她不回應,也會自顧自的聊天,如今,怎麼這麼安靜?
遲疑的轉過身,秦海瑤在看到dy那一刻,看著她身上的衣服,手裡的勺子落在了地上。
也許是太期盼了。
那一刻,她還以為是阮漪涵來了。
dy死死的盯著她,咬牙切齒,她知道秦海瑤是認識她的,她也聽宋禾說過,秦海瑤伸手了得,不亞於什麼女特工,被她吹的神乎其神。
她知道,這一次,她不一定殺得死秦海瑤。
可是dy日日夜夜都被父母慘死的照片折磨,她受不了了,就算是有一絲希望她也會拚命的。
dy從小到大雖然混蛋,沒少沾染壞毛病,可她是第一次拿著刀對著彆人。
她咬著牙,一步步逼近,握著刀的雙手神經質一樣不停的顫抖。
秦海瑤看著她手裡的刀子,又看著她,眼裡一片了然。
“鞋兒破,帽兒破,身上的袈裟破……”
門外,薑溱月瀟灑的歌聲飄了進來,她手裡拎著一袋子啤酒,她這是來蹭飯來了。
dy的心一哆嗦,知道再不動手,她就再沒有機會了,出手隻是在那一刻,她咬著牙用儘了力氣,她以為秦海瑤會反抗,會掙紮。
可當鮮血濕透了衣襟那一刻,秦海瑤沒有任何躲閃,她隻是平靜的看著她,就好像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她看著dy淡淡的:“她還好麼?”
鮮血那麼燙,dy的手不停的顫抖,她根本說不出話來。
秦海瑤輕輕的歎了口氣,“我等了她這麼久,她為什麼還不來看我?”
dy的眼眸猛然睜大,她看著胸口右側鮮血橫流的秦海瑤,腿一軟,就想要把刀拔.出.來。
秦海瑤卻在那一刻,突然笑了,她抓住dy的手,按住她手裡的刀子,不讓她離開。
鮮血彌漫,空氣中都是死亡的味道。
“如果見到她,告訴她我很想她。”
這是秦海瑤這些日子最想說卻從來不敢說的話,她的手上滿是鮮血,她按住dy的刀子,用力的往裡麵紮。
在薑溱月的尖叫聲中,dy整個人都嚇傻了,她瑟瑟發抖,看著月光下,這似是魔鬼的女人,聽著她輕聲的呢喃,“謝謝你……”
她等了她很久,她都不來。
她真的受不了了。
——阿涵,對不起,我又騙了你呢。
五年之約太久了……我真的等不了了。
沒有你的日日夜夜,度日如年,如今,有人來幫我逃離這一切的痛苦,我好開心。
阿涵,我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