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囚雀(齊湘兒的計策...)(1 / 2)

在齊湘兒陡一入夢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夢和她第一個預知夢很像。

整個人懸浮在半空之中,看著夢中人上演出悲歡離合,嬉笑怒罵。

整個夢境與現實交彙,是從她被秦子彥捏住了肩膀開始的,夢中的她進了屋子,秦子彥和錢氏私聊,錢氏拿著剪刀想要和她同歸於巨,而秦子彥跪在錢氏麵前,表示出了對寡嫂的愛慕之心。

飄在半空之中的齊湘兒牙齒輕顫,她從未想過秦子彥竟然有這樣的心思。

時間恍惚回到了當時和秦子彥在書肆的相遇。

那一日陽光晴好,齊湘兒因為出門,難得穿了自己最好看的衣服。

金色的罩衣襯得她肌膚如玉,薄薄金紗朦朧看到下麵素色衣衫的花樣繡紋,裙擺是三十二幅繡玉兔搗藥花樣的馬麵裙,花樣讓莊重的裙子活潑了起來,藏在衣裙下的繡鞋也綴了兩粒渾圓的明珠,這也是齊湘兒最好的一雙鞋子。

頭發梳著的是雙丫髻,沒用什麼過多的發飾,隻用了綴寶石的發帶作為裝飾,兩隻耳朵上也綴著不起眼的紅色寶石,權當做裝飾。

臨近出門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齊湘兒猶豫了一下,用筆尖點了一枚朱砂痣在眉心之中。

她本來就膚色白,穿得是襯膚色的衣裙,此時眉心紅痣一點,更添上清麗無雙的秀美。

“小姐這樣一點,就有了畫龍點睛的作用。”跟著齊湘兒出門的丫鬟柳兒驚豔地說著,“萬一要是秦二公子看中了你,豈不是好玩?”

齊湘兒當時怎麼說的?她當然覺得這個說法太荒謬,細聲細語說道,“我又不表露自己的身份,還帶著麵紗怎會記得住我?再說了,倘若是真的嫁入了他們秦家,我可是秦二公子的嫂子。他自然會敬我,若是不敬重我,我今兒看過了人,到時候母親問我秦家大公子的事情,我可不要嫁給他。”

齊湘兒閉上了眼,沒想到柳兒的話竟是一語成讖。

當時的齊湘兒帶著遮住半張臉的麵簾出了門,擔心抓皺了衣衫,兩隻手牢牢握住了玉骨扇,不住地在馬車裡開開合合扇子,還惹得柳兒偷笑。

等到下了馬車,齊湘兒在馬車裡神色變幻了很久,才搭著柳兒的手臂下去了。

她們兩人所去的是蘇州城最大的書局,這書局的老板很是闊氣,給上一壺茶的錢,可以在裡麵選兩本書坐一下午可以免費看書。

凡是在這裡抄書的人,也都坐在堂中,而秦子彥因為容貌好,加上沉得住氣,是坐在敞開的窗戶邊的,他這樣認真,自然也會起到招攬客人的目的。

齊湘兒不敢和對方坐在同一桌,帶著丫鬟坐在了斜對著秦子彥的那一桌,她隨意選了一本《論語》,偶爾看裡麵聖人的言論,偶爾去看秦子彥抄書是不是很專注。

秦子彥在抄完了一本要伸懶腰的時候,正好對上了齊湘兒的眼,他的動作一頓,有些慌亂地重新坐好身體,然後過了一會兒,這才規矩地站起身子,去和老板交書。

齊湘兒舉起了書,擋在自己的麵前,又悄悄去看秦子彥,書局的老板說了些什麼,給了秦子彥錢,秦子彥回桌子收拾了東西,離開了書局。

齊湘兒推了推柳兒,用氣音去讓柳兒和書局掌櫃的說話,去打聽秦子彥的事情。

畢竟是打聽外男,齊湘兒的麵頰紅了起來,一陣風過,把她的麵紗吹得掉落,她慌忙去撈,等到重新坐定,就看到了窗外怔怔的秦子彥。

秦子彥既是外男,又可能是她未婚夫的弟弟,這兩重身份讓齊湘兒的麵頰更紅,慌慌張張之中更是帶不好麵紗,最後乾脆手中攥著麵紗,把麵前的書本往前一擋,就算是把臉擋在書後,她的心中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過了一會兒,柳兒回來,齊湘兒這才放下了書,也在柳兒的幫忙下,重新帶好了遮住容顏的麵紗。

柳兒去打聽了秦子彥的消息,書局的掌櫃大大褒獎了秦子彥,兩人回到了馬車裡。

柳兒笑著說道,“說來也是巧合,書肆的掌櫃也見過秦家大公子,說是容貌比不上秦二公子,但是眉目疏朗,也是高大英挺的人。”

“他們兩人的母親錢氏是個很明事理的,知道二兒子有天賦,說什麼都咬牙要供小兒子讀書。”

“還有秦家大公子,和秦二公子的感情很好,能夠進山就進山,獵到了好東西都會給二公子送去,再就是秦二公子抄書也很勤勉,想要減輕家裡的負擔。”

“再說回大公子,他又有本事又生得不錯,咱們家太太又給了錢財,當然有人去說媒,不過秦家的意思是,二公子的才學好,想要考出了功名之後,再給大哥說個更好的妻子。”

“秦大公子沒彆的開銷,錢都用在弟弟身上,能夠救了太太人品也是好的,小姐,我覺得這個婚事可以。”

“隻是有些可惜……”

說著自己的婚事,齊湘兒難免害羞,不過聽著柳兒賣關子,還是忍不住追問:“可惜什麼?”

“可惜秦二公子小大公子三歲,不然嫁給二公子更好,書肆的掌櫃可說了,他在書院的成績很好,等到出了孝定然榜上有名,若是中了舉人,那可就是官老爺了。”

齊湘兒把玉骨扇合攏,輕敲在柳兒的眉心,“若是秦二公子這樣優秀,就算是大三歲,這婚事也輪不到我身上了,明顯二公子是有大造化的,母親又有剔透之心,把我嫁給這樣的二公子,豈不是和秦家結仇?哪兒有這樣的事。”

柳兒連忙說道:“小姐,你生得這麼好,若是二公子見著了,肯定心中也是願意的,咱們家也不錯,秦家現在可什麼都沒有。”

“要看一個人的本事看的是將來,二公子前途無限,而我在齊家身份尷尬,生母也沒有錢財,給我多少嫁妝都要看母親的意思,在各個方麵,我都無法般配上未來的官老爺。”齊湘兒刷得一下打開了玉骨扇。

扇麵遮住了半張臉,露出了帶著點害羞紅的眼尾,齊湘兒說道:“我覺得大公子就好,咱們回去就和母親說。”

柳兒也笑著點頭,其實隻是一時感慨二公子更為優秀,這樣優秀的二公子以後幫扶大公子也足夠了,所謂是知足常樂,她跟著這位小姐,最大的收獲就是這個。

想到了這些舊事,飄浮在半空之中的齊湘兒眼神暗淡了一瞬,但很快重新清明了起來。

她並不是自怨自艾之人,就算是再來一次,她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秦鬆林是獵戶,直接去打探秦鬆林太困難,也太明顯了,倘若是她看不中秦鬆林,又被秦鬆林知道了打探的事情,兩家就會尷尬起來,而從秦子彥身上著手打聽秦鬆林是最簡單方便的捷徑。

因為這些舊事,齊湘兒又想到了柳兒,在嫁人之前柳兒得了女兒癆,府裡頭直接給了一筆銀子把她抬了出去。

齊湘兒還擔心得不得了,後來柳兒好了,才安心下來,聽聞柳兒病好之後嫁給了外地的商人,這輩子隻怕不得見了。

另外齊湘兒用的丫鬟叫做絮兒,當時跟著齊湘兒做陪嫁,心中多少不願意在農家生活,錢氏驅趕,齊湘兒就乾脆把人放回去齊家,現在應該是跟著繼妹身邊。

而柳兒不一樣,如果不是柳兒病了,柳兒肯定是願意跟著 齊湘兒的,兩個丫鬟裡,齊湘兒更喜歡柳兒一些,倘若當時跟著自己的是柳兒,錢氏要把人趕走,隻怕齊湘兒少不得要和柳兒一起謀劃一二。

想過了這些舊事,齊湘兒繼續往下看,錢氏在和城裡牙行的一個婆子嘮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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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婆子的牙床發黃,翹著二郎腿坐著,裙兜裡是不少瓜子,手中抓著一捧慢慢磕著,一邊嗑瓜子,一邊對著錢氏說道:“咱們蘇州城的宋同知你知道嗎?宋同知有個兒子,他生性風流,家裡又有個母老虎,隻讓他在外風流,卻不許帶一個人到家裡的。”

“這個母老虎霸著宋公子,偏偏她自己就是不下蛋的母雞,沒辦法隻能夠給宋公子納妾,你猜猜看納妾怎麼樣?還是不行!”

“母老虎一直霸占著丈夫,繼續讓她給丈夫納妾,她心中也不甘願啊,她就想到了一個主意,打算租妾。”

所謂是租妾,一般找的是家貧人的妻子,租用一段時間,給足了銀子,倘若是這段時間沒有生下孩子,這女子就自行歸家,兩家的賬目也算是清了。

倘若是租用的女人懷孕了,這府裡頭根據男孩還是女孩,會給一筆不同的營養費,再把孩子給留下。

因為租妾的一般是家貧之人,有的女子也受夠了家貧的苦,會在這段時間拚命地留在租妾的人家裡,有時候在租期內生了孩子,主人家就直接把人納為妾室,不讓女人回去了。

飄在半空裡的齊湘兒聽到了租妾兩個字,就心中發冷,想到了自己來,而讓她心沉的事情是,錢氏的眼睛一亮,“這母老虎,不,這位夫人租妾是需要什麼章程呢?”

那婆子本來以為是閒聊,現在聽著仔細打聽租妾的事情,頓時一振奮,這可能是她的客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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