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嬤嬤和墨煙兩人跑了一場空,墨煙不由得瞅著嬤嬤的懷中,“嬤嬤,這事不成也就算了,咱們沒必要拿銀子。”
“你沒看到知府夫人敷衍的模樣?”潘嬤嬤想著剛剛徐夫人的表情,開口說道:
“這死人隻怕有蹊蹺,咱們拿了銀子,也算是替知府夫人解決一個煩惱,知府夫人隻怕都不願意拿出這些銀子,要不然也不會出五十兩銀子,這些銀子在官宦人家那裡純屬於打發乞丐呢。”
墨煙沒仔細想五十兩銀子的事情,此時恍然大悟。
“對,倘若是人真的死了,隻怕是直接抬回來了,再多陪一些銀子,哪兒有發葬的事情都由知府家裡負責的?看來這齊湘兒是當真貌美如花,隻怕直接被孫家扣了下來。”
潘嬤嬤歎了一口氣,此時徹底信了齊湘兒的容貌姣姣。
“隻可惜咱們晚了一步,這樣的美人若是給了少爺,指不定他就回心轉意了。”
墨煙也是這樣覺得,他們都是看慣了大戶人家的陰私,當時徐夫人的那一處乍一看還以為是知府家弄死了人,現在來看,是把人給改了身份藏了起來。
“嬤嬤咱們多留心,萬一遇上了能讓少爺回心轉意的女子,咱們也算是大功一件,夫人那裡得有不少賞賜。”
潘嬤嬤點頭。
“正是這個理,對了,你也勸著點少爺,遠著一些那個秦二公子,等會這五十兩,我回去就破開,給你二十五兩。”
墨煙笑嘻嘻地應了,心中卻不以為然,討好了少爺他的銀子哪兒止二十五兩。
兩人回去了以後,沒想到正好撞見了鄒縉雲和秦子彥。
秦子彥平日裡是穿著書院學子衣裳,今日裡跟著鄒縉雲穿了錦服。
鄒縉雲的衣裳是茶金色直綴,而秦子彥穿得是寶藍色直綴,這衣服是同樣的款式,就連花紋都是相配的。
看著秦子彥的穿著,潘嬤嬤的眼皮子是直跳,隻覺得少爺又盯上了這位秦子彥。
潘嬤嬤多看了兩眼讓秦子彥有些不自在,“我還是穿著書院的衣裳好了。”
“胡說!”鄒縉雲的折扇壓在秦子彥的肩頭,不許他換衣服。
“你這一身很是得體,更何況對書院的夫子說了請事假,轉眼就穿著書院的學子衫與人喝酒,夫子們豈不是要大大皺眉。”
潘嬤嬤連忙說道:“這好端端的怎麼要請假,還是去喝酒?這秋闈再望,實在是不合適啊。”
鄒縉雲說道:“嬤嬤有所不知,若是一般人我也不會特地請假,實在是得到了信,和親王(愛新覺羅·弘晝,雍正第五子,弘曆的弟弟)到了這蘇州城,王爺親自寫信於我,我怎能不赴宴?我與子彥素來親近,也帶他去長長見識。”
原來是和親王,潘嬤嬤確實沒有了阻止的理由,雖說不想讓秦子彥去,此時卻也不好駁了自家少爺的麵子,隻讓墨煙好好伺候。
幾人在城門口候著,很快就見著一人騎馬當先,後麵的馬車緊跟著,那人翻身下馬,上來就攬住了鄒縉雲,“鄒家小弟弟,這是你新得的人?”
秦子彥本來要說話,結果鬨得好大沒臉。
他臊得臉上發紅,心中後悔自己來這一趟。
而鄒縉雲帶著秦子彥對弘晝行禮,然後鄒縉雲笑嘻嘻地說道:
“王爺可誤會我了,這是我書院的同窗,新結識的朋友,你若是這樣說了,可是大大誤會了我,更是誤會了我的這位弟弟,他在書院裡的成績很好,可以說是秋闈的問題不大,更是可以去試一試明年京城的春闈。”
和親王看著兩人的衣衫,猜到了內情,隻怕是鄒縉雲還沒得手,此時嘿嘿一笑,“那是我的錯,等會喝酒的時候,自罰三杯。”
秦子彥慌忙行禮,“和親王折煞我也。”
“你這個小弟太客氣了,你好好教一教,我可不是這種客套來客套去的人。你在這蘇州城可真好,我就可以嘗到你的美酒了。”
鄒縉雲:“是是是,晚些時候我同他說王爺的脾性。我就知道和親王惦記我這一點酒。”
和親王:“哈哈哈,難得到了江南之地,我皇兄又在這蘇州城,鄒兄也在,肯定是要喝一杯的,你啊,彆的也算是平平,唯有你的舌頭不知道怎麼長的,居然那麼靈巧,可以釀造出那麼好的酒水來。”
鄒縉雲說道:“王爺是來尋萬歲爺的?這是有些不湊巧,今兒一早吉時萬歲爺就離開了蘇州城,聽聞是要去杭州。”
“沒事,這蘇州城不是還有你嗎?”弘晝笑著說:“再說了,見不到皇兄也沒什麼打緊的,我主要是來聽一聽皇兄斷的案子。”
弘晝口中嘖嘖有聲,繼續說道:
“我當時還在京城呢,就聽說皇兄隻一眼就看出牡丹花有異,裡麵挖掘出了許多的屍骨,我當時就坐不住啦,我這一路趕路也聽到了皇兄是多威風,隻可惜緊趕慢趕,還是錯過了皇兄的審案,現在已經錯過了堂審,我也就罷了,不急著去追皇兄的行程,我要在蘇州城裡好好走一走,好聽一聽皇兄的英明神武。”
鄒縉雲:“我陪著王爺一起在蘇州城裡好好走一走。”
“你可要考試,不用不用,隻需要你日日送上酒就好。”弘晝說道。
鄒縉雲笑著說道:“王爺可真是過分,非要把我那點子存貨給喝光不可。”
“沒辦法,誰讓以前你在京城的時候總說,京城裡的水有點硬,不如江南的水綿軟,我若是沒到江南也就罷了,到了江南,必定要把你的酒給喝光。”
聽著兩人熟稔的對話,秦子彥知道了鄒縉雲所說不假,他們以酒結緣,這和親王沒見本地知府,竟是先與鄒縉雲把酒言歡。
幾人吃飯是在蘇州城裡最好的酒樓,點了酒樓的招牌菜,酒水是用的鄒縉雲自帶的。
“對不住啊,在城門口,我誤會了你二人的關係。”和親王沒什麼架子,甚至還對秦子彥道歉。
秦子彥連忙把酒杯的酒一飲而儘,因為本來不善飲酒,嗆得臉上通紅。
“這位秦兄弟一看就是個斯文人,你這個混世魔王可莫要把人帶壞了,今天吃過了酒,你在外麵胡鬨我不管,這位秦學子得回去苦讀,照你這樣說,這位考中了那就是我皇兄的臣子,我可不許考試前瞎胡鬨除了什麼差池。”
秦子彥本來對和親王有點彆扭,聽到他的話,就不後悔自己出來了。
他和那些世家子相比家世太過於薄弱,若是得了和親王的青眼,隻需要對方美言一兩句,今後在京城裡都會順遂許多。
秦子彥說道:“王爺太客氣了,鄒兄待我也赤誠,若是不然,子彥也沒有機會與同飲。”
弘晝在心中搖頭,原本他這一句話也是點撥秦子彥,免得他真的上了秦子彥的床,結果這位攀龍附鳳的心思也不小,如果要是和鄒縉雲攪合在一起失了身,也是他的命運了。
三人一起喝酒,等到和親王喝得醉醺醺的,對著兩人揮手,自己帶著下人去了知府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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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遠道這是剛送走了萬歲爺,才午睡沒半個時辰就被人拉了起來,說是和親王來了。
他連忙換上了衣服,用濃茶提神,招待起來這位貴客。
“孫知府不用客氣。”弘晝看著孫知府眼下的眼袋,心中同情,不過他還是會在蘇州城裡待一段時間。
弘晝:“我在蘇州城也有小友,剛剛才去與人喝了酒,這些天要叨擾孫知府,隻需要給我留個小門,我每天在蘇州城裡瞎轉悠就好。”
弘晝當年用一首《金樽吟》表明自己無意追逐皇位的心願。
現在到這裡,看似玩樂,實際上也是有目的,他的這位四哥其實很喜歡彆人拍馬屁,弘晝想要拍乾隆的馬屁,就得知道這案子的個中細節,回京之後好拍馬屁拍得到位。
所以弘晝對秦子彥和鄒縉雲說的是實情,聖上走了也不耽擱他自己的事情,他需要把皇兄在這裡的情況弄得清清楚楚。
再說了,除了給四哥拍馬屁,這裡的熱鬨回去了以後還可以告訴四嫂呢。
弘晝說自己隨性,但是孫遠道可不會真的隨性,讓人陪著弘晝在蘇州城裡轉悠。
這一日,弘晝回來的時候,正好花園裡笑笑鬨鬨的,女孩子的笑聲宛若是銀鈴一樣當當當的作響。
弘晝差人去打聽怎麼回事,結果聽聞是幾個丫鬟在逗狗,聽到了是逗狗,這事他擅長啊,和親王當即拔腿過去了。
小丫鬟們本來笑笑鬨鬨的,聽聞王爺來了,立即跪了一地,有些膽子小的,眼眶裡都含著一包淚,生怕自己被和親王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