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將她的小腦袋摁在肩膀上,隨即女孩就感覺不到寒冷了,暖暖的感覺遍布全身,仿佛沐浴著陽光。
她聽見青年疲憊而又輕柔的嗓音,像一觸就散的夢境:“那你以後,就叫‘薇拉’吧。”
於是,小小的夜鶯鳥有了一個名字,代表“真理”與“信仰”的——薇拉。
青年名叫“艾利克斯”,他將薇拉帶到了一個小鎮上,手把手地教導薇拉讀書習字,教她如何打理自己的生活,也教她如何在這個混亂的時代中生活下去。
艾利克斯生活在一座偏僻小鎮的教堂裡,教堂規模很小,修女二三,神職二三,卻連一名擁有戰鬥能力的騎士都沒有。
艾利克斯是這座教堂——不,這個小鎮上唯一有戰鬥力的人,但是他既不是光輝的騎士,更不是人類協會中的吸血鬼獵人。
小鎮上的人民以及教堂的神職人員都稱呼他為“聖宗”,偶爾他在街上走過,即便是年紀幼小的孩童都會彎腰鞠躬,為小鎮上唯一的守護者獻上最崇高的敬意。
這是一個血族與人類二分天下的時代,這座人類的小鎮就位於邊界之上,無法背井離鄉的人們曾經飽受折磨,小鎮上的少女與嬰孩常常被吸血鬼擄走,最終的下場也不過是淪為吸血鬼的血食。沒有神職人員願意被發配來這窮山惡水的地方,隻要血族不大舉入侵,教會都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血族分為十三氏族,其中又分裂為密隱同盟、魔宴同盟、獨立氏族以及死亡氏族,既不同心亦不同力,內部的摩擦與爭鬥也硝煙難熄。
但與之相對的,人類的陣營也並不團結,以教堂為首的信仰一脈,以聖光為武器;王國一脈,以軍隊為砝碼;而一些遊俠散客,則加入了獵人協會。
而薇拉也是後來才知道,“聖宗”是教堂中的靈魂人物,如果說,主教是教堂的實質掌權者,那教宗就是萬民的信仰所在。
如此身份尊貴的聖宗為何會被發配到這個邊遠的小鎮呢?這個問題,沒有人知曉。
教會給出的答案是聖宗體恤此地窮苦的百姓,但真正的緣由,卻是個不可言說的秘密。
但是有一個眾所周知的事情——那就是聖宗掌握著教堂最強大的聖光,那是萬民虔誠的信念凝聚而成的奇跡。
被萬民信任敬仰著的聖宗應該是什麼模樣呢?神聖高潔?溫柔慈悲?
不,在薇拉眼裡,神父除了樣貌酷似光明薈萃以外,性情卻冷冽得如同大理石的芯,他容貌俊美,心卻已經垂垂老矣。
至於信仰虔誠……這,也有待觀望幾許。
“你很累嗎?父?”乖巧坐在椅子上的薇拉費勁地攥著羽毛筆,一邊在紙上劃拉,一邊奶聲奶氣,“我可以唱歌給你聽。”
銀發金眸的男子托著下巴,眼神淡漠地看向窗外,雙腿交疊的姿態矜貴優雅,但身周卻仿佛蔓延著將死之人才有的暮氣。
“以前應該唱夠了吧?你。”艾利克斯抬手揉了揉薇拉的腦袋,移過來一個沉甸甸的眼神,壓得人心裡有些喘不過氣,“不喜歡就彆唱了,你應該是自由的。”
“可是我想給父唱。”薇拉放下羽毛筆,晃悠著兩條蓮藕般的腿,用手捏了捏自己腆著的小肚子,“因為我隻會唱歌了。”
薇拉被艾利克斯領養之後就進行了一係列的測試,但是她沒有學習魔法的天賦,體質也較常人更加羸弱,無法成為教士,亦無法成為吸血鬼獵人。
這樣的薇拉,艾利克斯卻沒有放棄她,而是教導她學習煉金術以及槍鬥術,儘其所能地給她打造一副能夠生存下去的盔甲。
即便是腦子不過櫻桃大小的夜鶯,也是會想要回報對自己好的人的。
而夜鶯鳥一無所有,唯一擁有的就是能被人讚歎幾句的美妙歌喉了。
見艾利克斯沒有反對,薇拉便唱起了歌,她會的曲子多半都是血族的血仆教的,歌詞是什麼含義她不清楚,但曲調多半都是華麗婉轉的。
隻有一首搖籃曲不太一樣。那是女仆哄她睡覺時唱的,但不能出現在舞會上。
薇拉為自己心中的父唱了首歌,試圖以溫柔撫平他因疲憊而皺起的眉宇。
“我給你找來清風和太陽,讓飛鷹看護著你。”
“飛鷹它已飛到了家,太陽藏到了水底下,風兒看守了三個夜晚,它才回家找媽媽。”
“風兒的母親向它詢問,你到哪裡去了?和那星星打架,還是和海水玩耍?”
“沒和海水去玩耍,也沒和星星去打架,我在看守小寶寶,整天隻把搖籃搖啊——”
夜鶯鳥歌唱時,連喧囂的風兒都安靜了,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她稚嫩的歌聲,潔淨出塵,像清泉般滌蕩著思想與靈魂。
薇拉唱完一曲,看著眼眸微眯似是困倦的青年,準備再唱一曲,卻忽而被艾利克斯抱了起來。
“彆唱了,薇拉。”
聖宗的神情是倦怠的,卻也是悲哀的,他附身親吻女孩的額頭,仿佛明了並憐惜她那令人傷懷的過去。
“你若歌唱,世人便會奉你為神女,以敬仰為枷鎖,迫你日夜歌唱至泣血而亡——這偌大的人間,與鳥籠沒有兩樣。”
“所以彆唱了,我的孩子。”,新m.. .. ,,,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